“想哭的話,我借給你靠。”天翔語氣不爽,粗聲說著,同時將我的正麵轉向了他。
段天翔,其實是個內心溫柔的人。雖然嘴巴很壞,但總是默默替人著想。我依偎在他懷中,半抬著頭仰望他俊挺的五官,想到什麼就說出了口。
他牽起嘴角,似乎在嘲笑我的自以為是。“因為是淩亦翔和……”他頓了頓,低頭鎖住我的視線,“你。”
又來了!這樣炙熱得像能讓人燃燒的眼神。我該盡全力推開他,可我的理智大概從懸崖上摔死了,我竟鬼使神差地湊過去,貼上那兩片魅惑人的嘴唇。
天翔抓著我的手環上他的頸間,讓我更貼緊他的身體。我幾乎能感應到我們的心跳都是同一節奏,飛快的速度如同他的舌尖在我唇腔中或深或淺的刺探。
他的外套從我肩膀滑落,我全身綿軟,輕飄飄如飛雲端,原來中的描寫是真的。我們的第四個吻,和前三個截然不同的吻,讓我看清楚自己——我真是一個見異思遷的壞女孩。
我鬆開手,離開天翔的懷抱衝入雨霧。他給我的溫暖在冷風冷雨中逐漸淡去,我甚至能感覺到雨絲灑落的襯衣,一種徹骨的冰冷正從衣料浸潤到肌膚。
天翔撐起校服,為我遮擋連綿的細雨。我呆立不動,他就在雨中陪我。雨很快打濕了他的頭發,還有單薄的襯衣。
“傻瓜。”我鼻子發酸,搶過他手中的外套蓋在我倆頭上。眼前頓時一片黑暗,隻有腳下的路麵有街燈的反光。我看不見他的臉,可我知道他就在我身前。
“是你先犯傻要淋雨吧。”段大少爺的嘴巴,看來一輩子都會這樣刻薄了,真是很討人厭呢。
“傻瓜。”我呢喃道,“這種時候,能不能說點別的。”
一陣沉默,隻有我和他此起彼伏的呼吸聲。扮酷我沒他在行,就在我忍不住即將開口時,段天翔說話了。
“我喜歡你,桑桑。”
我坐在段天翔的機車後座,在紛飛的雨絲中風馳電掣。我體驗到了極致的速度,一如他的綽號“閃電”。那是語言無法形容的快感,有一瞬間你會以為自己真的在飛翔。
一晚上,他帶我去了很多地方。我們經過遊樂園,經過教堂,經過電影院,向每一對遇到的情侶大喊“要幸福哦”。雨淋濕了我倆的衣服,但卻感覺不到寒冷。
天翔一個右轉,駛上回家的路。他放慢了速度,仿佛想讓這段路程無止境延長。
我居住的大樓出現在前方,他突然急刹車,猝不及防中我整個人撞上他的後背,硬硬的頭盔不知會不會撞痛他。
我摘下頭盔,急忙問他痛不痛。
段天翔半轉過頭,示意我看大樓前麵路燈下。我抬眼望去:藍色的本田,斜倚機車的落寞少年。
是淩亦翔,失蹤了三天的淩亦翔!
我跨下機車,把頭盔遞給天翔,向亦翔走過去。我不敢看天翔的眼睛,始終目視前方。
“亦翔,你,在等我?”我問得小心翼翼。他的模樣異常狼狽,頭發衣服全都濕了,俊美的臉呈現慘白色,目如死灰。
他抬起手,手指輕觸我的臉頰,冰涼的觸感。老天,他在雨中淋了多久?
“我,是不是失去了你?”亦翔的視線滑過在一旁觀望著的天翔,重新回到我身上。他的問題讓我驚愕,大腦暫時罷工。
“你的喜歡,已經改變了嗎?”他用手溫柔地撫摸我的臉,這本是我夢寐以求的場景,此刻我卻六神無主。
“淩亦翔,發生了什麼事?這幾天,你到哪裏去了?”我抓住重點。他不會無緣無故這個樣子的,肯定有隱情。
他垂下手,也垂下了頭,濕透的頭發在往下滴水,和老天落下的眼淚融為一體。我的心被狠狠揪緊。
“我探望了媽媽,陪了她三天。”他低沉地說著,聲音猶如嗚咽。“我和她玩紙牌,幫她繞毛線,她過的很好,笑起來的樣子也很開心。但是她,不記得我。”他在我麵前流露出的脆弱,我沒有辦法無動於衷。我的眼角有溫熱的液體流下,我知道他是一個從小就渴望被愛的小孩,就像我和天翔那樣。
我握住他的手,放在我的左掌,右手輕輕覆上。“我記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