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七章 何以言月(1 / 3)

牢房外是雨水滴落在地上的聲音,牢房內,是何言月的血滴落在地上的聲音。

可何言月什麼都聽不到,她的眼前,隻有慕臨淵這一個人。

“你是……”慕臨淵回想起了初遇她的事來。那一夜,是他和何言葉的洞房花燭,她當時是進來倒茶的,可是她的眼神,像極了曾經的那個人。

“月兒……”慕臨淵緩緩開口說道。

何言月卻是一陣苦笑,她說道:“大將軍,你從來都沒有這樣叫過我,你從來都是直接喚我的名字,冷冰冰的。”

“可是我心裏,很多次這樣叫過你了。”慕臨淵說這句話的時候,眼神十分真誠,就好像是發自內心的一般。

可慕臨淵這樣的人,怎麼會有心呢?何言月是不會信的!

何言月晃了晃手中的匕首,突然出手,在慕臨淵的手臂上也割了一刀。

“好了,換你了,不過你中了我的迷煙,這就由我代勞,你猜中了一半,卻沒有完全猜對。”

慕臨淵手臂上的傷口和何言月的傷口一樣深,一樣長,也一樣在流血。

慕臨淵突然抬頭看向那扇小窗,是牢房之內唯一的小窗,隻有兩隻手掌那麼大,可外麵已經天黑了。

天黑正好,他要看的就是月亮。

“臨淵望月,卻望不見月,你知道為什麼嗎?”很是奇怪,慕臨淵竟然不問何言月是怎麼活過來的,又是怎麼將他置於這個地步的,卻是莫名其妙地說出了這麼一句話來。

何言月也看了一眼窗外,但是那扇窗子太小,她什麼都看不到,再說現在外麵烏雲密布,月早就躲起來了。

“水中月終究是虛幻,天上月也被烏雲遮蔽,當然望不見。”何言月平靜地說。

慕臨淵苦笑了一聲,說道:“我初見你的那日,你就如天上的月,可我不敢接近天上月,隻得派阿令去救你。”

這一切的緣分,或者說是恩怨,都起於那年城外,何言月的馬車受驚,眼看她就要跌入山崖之前,一個人好似是從天而降,將她救下。

何言月當年以為那個人是慕臨淵,但其實是慕令,今日她才真正知道,是慕臨淵派慕令去救的。

這些恩怨,兜兜轉轉,竟然演化成了今日這般模樣。

天意果然弄人。

“你為何不親自來救?”

慕臨淵的目光一直看向那扇小窗,但他的眼中終究是看不到那輪月,“親自?我是誰?我是慕臨淵,不可能愛上任何人,萬一……”他說著,語氣低了幾分,竟然有著三分的……溫柔。

“萬一愛上天上月了呢?”

何言月呼吸一窒,她覺得自己現在十分不清醒,握緊匕首在手臂上又割了一刀,她以為這一刀會讓她清醒,但她感覺心思更混亂了。

“慕臨淵,你還是這樣巧言令色,蠱惑人心,當年我就是被你騙了。”

慕臨淵卻好似沒聽到這句話,繼續說道:“天上月好冷,可我卻更冷,我終究是負了她。你可知,我從來都不敢主動接近你,我怕我會對你動心,大業未成,我必須疏遠你。”

何言月仰頭大笑了幾聲,說道:“胡說八道!你對我冷淡是因為大業未成?那為何栽贓於我?”

愛一個人就要疏遠她?這個理由,未免太過可笑了。

慕臨淵將視線收了回來,他目光灼灼地看著何言月,雖然這張麵容並不是她,可這雙眼睛卻是別無二致,他緩緩說道:“因為我愛上你了,你就不能活。”

正是如此,慕臨淵從來都沒有愛過一個人,他從小就被父親培養成一員上陣殺敵的戰將,十四歲帶兵打仗,戰功赫赫,這座江山,是他慕家肝腦塗地打下來的,可是最後卻落了個什麼?慕老將軍功高蓋主,赴了一場鴻門宴回來,便飲恨而終。

慕臨淵從小就立誓,要將本就屬於他們慕家的江山奪回來,他必須冷血無情,他必須心狠手辣,他也必須……不能愛上任何人。

當初為了和何家聯姻,他娶了這個何家的三小姐,但是三年的朝夕相處,他竟然真的愛上了他。

是哪一日?

正是出事前的兩個月,那一日,慕臨淵喝醉了酒,來到了何言月的房中,那一晚,他說了太多的真心話,也正是那一晚,何言月懷上了他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