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不宜遲，我率先往病房走去。
誰知剛抬手打算敲門時，門卻從裏麵打開了，差點就敲在了我爸的臉上。
我愣了下，詫異地喊了聲：“爸？”
我爸也嚇了一跳，徑自往後退了一步，當看清是我，他才緩下神情，淡淡地“嗯”了一聲，算是回應了。
我打量了我爸一眼，見他手裏拿著個保溫瓶，大概正想出去打瓶熱水，沒成想卻撞見了我。
我爸看著我問道：“你怎麼來了？”
然後眼中閃過一道精光，落在淩雲身上打量了起來，我故意往前一站，正好擋住我爸的目光，“爸，我來看看小瑜，你現在怎麼樣了？”
話說著，我就伸長了脖子往裏看去，但我爸一直站在門外，也不知他幾個意思，是否不讓我進去。
隻見他擰眉又嗯了一聲，像是思索了一會，最後還是側開身子，讓我們進去了。
但他的目光始終放在淩雲身上，此時探究多過打量，活像淩雲身上藏著什麼寶物，而他一直在覬覦一般。
於是我不得不又出聲打斷他，試圖轉移我爸的注意力，“爸，你是要去打水嗎？快去吧，我在這兒看顧下小瑜。”
我爸看向我，又看向病床，目光之中隱隱有些欲言又止，好一會兒才拿著水瓶出去了。
等我爸關上門後，我才放開一直拉著淩雲的手，對她道聲抱歉，然後將目光轉到病床上。
不看不知道，一看真的嚇了一大跳，以前多麼活蹦亂跳，還總愛在我麵前崩達告狀的男孩，此時整個下半身纏滿繃帶，麵部浮腫地躺在病床上，緊閉著雙眼，一動不動的。
若不是清楚地看到他胸口因呼吸起起伏的動作，我差點以為……我沉默著走近病床前，低頭看著眼前這個有些麵目全非的弟弟，心情難以言愈起來。
他不僅臉部浮腫，受傷的腿部，就算纏滿了紗布與繃帶，也能明顯地看出來那裏已經腫得不成樣子，浸滿的藥水滲出來，帶著刺鼻的腐肉味，刺目驚心。
隻一眼，我就覺得胃裏翻騰起一股惡心感，直往喉嚨裏湧上來，連忙捂住嘴轉身往洗手間衝過去。
卻什麼也沒吐出來，倒是嗆得喉嚨一陣幹啞，淚流滿麵的。
“給你。”淩雲推開洗手間門，給我遞過來了紙巾。
我接過去，帶著沙啞的哭腔道了聲謝。
我收拾好出來時，我爸也打好水回來了，看了我一眼，愣了下，卻什麼也沒說，走過去沉默地把溫瓶放好。
“小瑜的病情……現在怎麼樣了？醫生怎麼說？”最後還是我忍不住打破了沉默。
可以很明顯地看到我爸的後背僵住，好一會才見他轉過身，卻看也不看我，垂著眸默默地盯著病床上的人。
然而就是這個轉身，令我詫異地發現了一個事實，我爸看起來蒼老了許多，以前稀疏看到幾根白發的頭發，如今仿佛一夜之間變了樣，滿頭都白了，緊擰著眉，皺紋也更加深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