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
雪花已經積滿了院落,隻有一條小徑,看那樣子是誰掃過的樣子。
她,一身火紅的小棉襖,頭上紮著兩個小辮子,小臉紅撲撲的,她站在雪地裏已經有三天的光景了,雪也下了三天三夜,但是似乎雪花也粘不到她的樣子。
她,就那麼一動不動的站著。
“行了!差不多了,進去吧……”
威嚴的老太太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然從對麵走了過來,
原來老太太也和她一起站了三天三夜,但是她卻能讓別人發現不了她?!
她看著婆婆的樣子,心裏有點過意不去,但是沒有說,隻是跟著她進了屋。
這時的她,七歲,但已經能夠堅持練功而不抱怨了。
……
外麵暴雨傾盆,如簾如瀑,偶爾有驚雷閃電,隆隆作響……
她,一身深紅的綢衣,說不出的優雅,說不出的溫情,這坐在那石桌前,托著美麗的下巴,看著麵前的棋盤,靜靜的。
方桌不小,並排放著三個棋盤,她的對麵是那個威嚴的總是沒有表情的老太太。
她動了,那拿起了黑的棋子,落在第一個棋盤上。
然後的事情,就是電光火石的速度了。
隻見老太太是出手如電,根本看不清她的出手,隻是一片手影。
這是她們很多種交鋒的一次。
這回,是她自己和自己博弈一盤,現開局,不計速度,但必須要在其他的兩盤結束前收官。
而其他的兩盤,則是老太太和她的對弈,老太太似乎心中有無數的棋局一樣,總是能同時殺出風格迥異的棋局,而且老太太從來落子沒有任何的停滯,似乎一切都在她的預料中一樣。
開始,她很是不適應。慢慢的,後來,她已經習慣了。
她也是出手如電。
但是奇怪的是:從來沒有過兩隻手碰到一塊的樣子,兩人也從來沒有一點緊張的樣子,似乎一切都是順其自然的事,就算是出手如電,給人的感覺也很是舒恰。
這時候的她,十二歲,卻有著將帥一般的冷靜和敏銳!
……
她,已經十七歲了。
她還是和往常一樣,先活動一下筋骨,然後看個半天的古書,中午和婆婆吃個飯,下午練練族中的秘法,晚飯打齋,晚上打坐修行。
翌日黎明。
她睜開雙眼,來到院中,剛想運功,卻發現今日婆婆沒有和往常一樣和自己一起的練功。
心中尤是詫異,想去婆婆的屋裏看看,剛走到門前,便聽見裏麵傳來了哭聲,一會又是笑聲。
她不敢耽擱,推門而進,發現婆婆正在打坐,卻突然麵部表情如此之複雜。
她那一刻,心中突然感覺,自己這些年來不聽婆婆的話,調皮的時候真是太不應該了!
婆婆睜開眼睛,朦朧中看見一個曼妙的身影,大呼道:
“我的兒啊……娘親對不住你們啊!”
她一下子就撲到了婆婆的懷裏,臉上竟然浮起了笑臉,原來我也有媽媽。
婆婆撫摸著她的長長的黑發。
一會的沉默。
婆婆似乎悠悠醒轉一樣,突然向後一仰,差點摔倒……
她的反應也是快,反手就把婆婆抱在了懷了。
此刻,婆婆虛弱的睜開雙眼,依稀看清了她的臉,是瓏兒!
這一刻,瓏兒愣住了,因為她感覺到婆婆好像要離開她……
婆婆竟然笑了,真的笑了,那麼溫暖,像,像一個媽媽一樣!
婆婆虛弱的說:
“放心吧,瓏兒,誰都會死的,人不例外,妖也不例外的。”
瓏兒根本不知道怎麼會這樣,完全沒有反應過來。
婆婆笑著說:
“沒事的,我死的瞑目了,我能感覺的到,我的兩個女兒已經脫困了,你也長大了,我能做的一切也都是這麼多了!事情的真相,你的身世,都在這個小石頭中。
她凝視著婆婆從懷裏掏出的小石頭,心頭顫抖著……
她接過小石頭,突然感到婆婆的身體一沉!
那一刻,她的靈魂似乎墜入了無底的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