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以臻堅信自己製住了季佑,沒法娶西域王庭可汗之女,季佑便不可能得到西域的兵力支持。
他不相信可汗會願意將自己的兵借給一個外人用。
所以他要借季佑疲軟之時再掐住季佐的咽喉。製住了這兩兄弟,就宛如砍掉了西方聖所的手足,加上沒有聖女,光聖子和大管家齊家,兩條護院的狗而已,豈不是任他們擺布。
到時候,西方聖所挾製大元的曆史必會在他們這一代終結!
尤其是在卓令吾主動投誠,願意為這個事業添磚加瓦的情況下,這個曆經百年的大業簡直沒有失敗的道理!
可是自唱賣會開始,事情便有些不對勁。
季佐回京,季佑送禮,聖子沒死不說,本所至今對前聖女之死毫無反應,卓令吾的投誠看似是良禽擇木,實則著實有些突然和沒必要。
再就是,西北關外一派安寧。
雖說如今盛夏,尚未入秋。西域異族就算要入侵也會選在秋後豐收之時,可是那不代表他們就會在這個時候乖乖的休養生息——總有小賊以各種理由在周圍“打秋風”,從未聽說有近一個月沒有任何動靜過。
元以臻是不安的,蕭若騏知道,所以他才越發著急,唯恐對方搶先一步有了什麼無法挽回的動作。以至於現在事事力排眾議獨斷專行,仿佛已經成了一個剛愎自用的昏君。
——逼得蕭定他們連“枕頭風”這招都用上了。
可是元以臻真的會聽嗎?
蕭若騏長長的歎了口氣。
看今天他的樣子,估計是絕對聽不進去的了。
她不知道的是,被逼用上“枕頭風”這招的,並不僅僅隻有她的父親,武官代表蕭定。
還有所有人認為睿智無雙,權傾朝野的宰相,卓令吾。
這兩個朝中老人都兒女雙全,但恐怕都不約而同的在小皇帝身上深刻體會了一把養熊孩子的感覺。
永福宮,滿宮通紅,很是喜慶。
元以臻進寢殿的時候,一眼就看到床上的新嫁娘蓋著蓋頭,他不由得愣了一下,隨後回頭暗暗的瞪了一眼身後的全德。
他這才明白前些日子,全德傳禮部的折子來問卓家女兒進宮要不要規格高些的意思。他當時滿腦子都在海禁的事上,便隻回了一句你們看著辦。
——原來他們是這麼看著辦的?!
封妃不過一句話的事,本並不需要這些繁文縟節。現在這麼一弄,從禮節上講,上雖不及封後大典,下卻……超過了當初他娶若騏。
他都沒掀過若騏的蓋頭!
元以臻站在那許久沒動,周圍包括全德在內的宮人更是大氣都不敢喘一下,於是52741也平靜的坐著,甚至閑著沒事還仰頭鬆快了一下脖子。
這一動,倒是拉回了元以臻的神智,他輕哼一聲,低低的斥了一聲:“回頭跟你算賬。”隨後一甩袖,大步往新嫁娘走去。
看似氣勢洶洶,可臨到近前,卻還是放輕了腳步,伸出手,小心翼翼,又輕柔的揭開了蓋頭。
這一瞬間,他屏住了呼吸,眼前恍惚了一下。
他曾經揭開過一個紅蓋頭,更加華麗,更加厚重。
那時候他滿腔憤懣,滿腹惡意,隻想讓蓋頭下的人難堪,讓她知難而退。
然後她抬頭,微笑。
他怔愣,後退。
丟臉至極。
一瞬間的回憶刺痛了元以臻,他手下猛一使勁揭開了蓋頭,速度之快以至於蓋頭發出了被風鼓動了一般的聲音,平平的落在了地上。
52741抬頭,有些莫名其妙的同時,還有些好笑。
小皇帝這樣子真像白矮星大都會裏花了一天的零花錢抽獎結果抽到個臭臭糖的小屁孩。
還氣到噘嘴那種。
不過她當然不能真笑出來,隻是有些無辜的看著他,也不說話,敵不動,我不動。
AI是有一套和皇帝相處的程序的,但顯然不適用於她,畢竟她可不是係統送的皇後身份,沒那資格用那些皇後才有的口氣。
她的一切都是從零開始,必須得見機行事。
元以臻看到她的臉後,著實愣了一下。
他之前確實已經見過卓司思的樣子,但是那時候她素麵朝天,言語應對都由同胞哥哥卓司勰負責,連話都不到五句,完全看不出什麼所以然。
可現在,她與他的距離不過呼吸之間,妝容精致,眼波瀲灩,讓他一眼看個完全,連灼目的紅都沒有入眼。
卓家怎麼會生出這般,難以形容的女兒?
……她真適合紅色。
……怪不得季佑念念不忘。
元以臻窒了一下,立刻醒神,這一回神的結果,是他再次後退了兩步。
沒錯,再次。
他竟然又被自己揭開的蓋頭驚退了!
丟臉至極!
元以臻表情更差了,他都不知道自己怎麼了,明明麵前的女人並不是他所愛,他並不需要在她麵前樹立什麼可靠和穩重的形象,因為按照計劃他倆以後見到的機會都寥寥無幾。
但再怎麼也不至於如此丟人,他甚至想幹脆把她送回去算了!
不,送回去也不行,那等於給她機會將他方才的失態宣揚出去。要不直接送進冷宮吧,不,也不行,海禁之事還要指望卓相。
元以臻強自冷靜下來,轉眼看見全德已經遞了交杯酒過來,趕緊拿過酒,冷聲道:“喝吧,喝了早些休息。”
這是不打算碰她了。
雖然正中下懷但是……任務果然不出所料死在了起跑線上。
52741喝下了交杯酒,確信憑這副係統給的相貌已經無法勾引小皇帝在新婚之夜對她做該做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