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令吾心很累,他想要保全的雙方鉚足勁兒想打架。他第一次對自己幾十年下來積攢的權勢產生了巨大的疑惑。若他真的權傾朝野,為何他什麼都做不了?
但現在卻不是作壁上觀的時候,他必須苦苦撐在這個旋渦中,方有一絲救人和自救的可能。
待此事過去,不知道老夫還有多少命數在。
他聽著群臣的奏稟聲,疲憊的想著。
“朕,有話要說。”元以臻待群臣把一些日常的事商量的差不多了,忽然道,“西聖女一向愛民如子,自第一代聖女立後開始,聖女就曾下懿旨,她殯天後,不擾民生,不禁宴樂。然先皇與先後都伉儷情深,依然下旨,令舉國哀悼。然這一回……”m.x33xs.com
卓令吾陡然明白皇帝要說什麼了,他緩緩抬頭,不可置信的看向他,想用眼神阻止他繼續往下說。
“然這一回,”元以臻的聲音陰冷,絲毫沒有懷念先祖的溫情,“朕尚年輕,膝下無子,後宮空懸,不可久置。國不可一日無君,後宮亦不可一日無後。朕決議,遵照先代聖女懿旨,大喪之後,不禁宴樂。朕將,擇日封後。”
“……”大殿上寂靜了一會兒,突然之間,山呼海嘯般的聲浪湧了過來,“皇上!萬萬不可啊!”
“皇上!請深思!”
“皇上!慎重啊!此舉萬萬不可啊!”
“皇上!皇後大喪,至少禁三個月宴樂,此乃國之綱常,乃忠孝禮儀也!不可亂!不可斷啊!”
“皇上!皇上當為天下表率!不可意氣用事啊!皇上!”
元以臻聽著,表情冷漠,仿佛什麼都沒聽到,過了許久他緩緩轉頭看向離得最近卻一直低頭沉默的宰相:“卓相,你說呢?”
群臣一頓,朝堂皆靜,所有人都看向卓令吾,期望著他說句人話。
卓令吾捂著嘴悶咳了兩聲,好像真的病了似的。許久,他拿開手,歎了口氣,低頭道:“老臣有事起奏。”
元以臻眯起眼:“說。”
卓令吾:“自老臣的發妻離世,老臣一直沒有續弦,這幾日偶感風寒,深感世事多變。大丈夫雖要頂天立地,但既已成家,還是要有一賢妻相互扶持,方能內安家宅,外平天下。”
他這麼一通大道理說完,總結道:“故,臣懇請皇上準臣在先後大喪後,擇日,續弦。”
卓令吾你瘋了嗎?!所有人驚掉了下巴,瞪大眼睛看著他。這已經不是他們敬重的那個宰相了,那個德高望重的老人已經一去不複返了!他成了糊塗小皇帝的舔狗!他再也靠不住了!
元以臻卻心懷大暢,當庭大笑起來,笑夠了,低頭一句:“朕,準了!對了,是誰家千金如此有福?”
卓令吾跪地:“臣年事已高,怎可耽誤佳人。不過是抬一房妾室罷了,不足為道。”
“愛卿當年打馬探花的風流韻事,朕還時常聽宮人提起呢,怎可如此妄自菲薄。好!待你大喜之日,朕必備下厚禮,賜給新夫人!”
卓令吾埋頭:“謝主隆恩!”
元以臻滿意了,興高采烈的退了朝,剩下群臣謝恩後,再起身時,看卓令吾的眼神已經不複上朝前的濡慕期待,甚至帶有一絲不屑。
有些聰明的則心有懷疑,卻不方便當庭問。
唯獨李岱堂跟了過去,疑惑又焦急:“老師,您這是何苦!”
卓令吾長歎一聲:“皇上這是在玩火,我們做臣子的,自然是唯有鞠躬盡瘁。”
李岱堂明白了,小臉煞白,壓低聲音:“皇上果真是……一心想……鏟除聖所?”
卓令吾搭著李岱堂的胳膊往外走:“岱堂,西方聖所那批貢品,怕是進不了京了。”說罷,他頓了頓,似乎想到了什麼,又簡短的補充道,“暫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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