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錦宮中兩個月,無盡深淵中千年,許久沒有看見這樣好的景致了。
雲兒眨了眨眼,小姐自打出生就在這將軍府了,少將軍又沒有怎麼布置這個花園,一切都已簡潔為主,有什麼好看的?
“小姐若覺得這好看,等過段日子這荷花開了,這就更好看了。到時,小姐就可以泛舟采蓮,當個采蓮美人。”雲兒見鍾情麵色淒然,語氣略帶歡快地給鍾情說話逗趣。
鍾情轉頭看了眼雲兒,臉上漾出笑容,抬手捏了捏雲兒的臉:“雲兒,現在是什麼時候?”
“快要酉時了。”雲兒愣愣的答話,這是被小姐調戲了?捏了捏拳,將圓圓的臉伸到鍾情麵前,一副視死如歸的表情。
“小姐,捏吧。隻要小姐高興,雲兒任小姐調戲!”
“你這傻子。”鍾情抬手又捏了捏她的臉,嗤笑道。
“對了,小姐。”雲兒又想是想起了什麼,“表小姐遣人來請小姐去媛安閣一聚。”
“唔。”鍾情緩步走到涼亭邊,手抓住欄杆,白瓷般的手上爆出青筋,低應一聲,“林媛不好好呆在媛安閣,找我做什麼。”話語中帶著不容分辨的殺意。
“表小姐似乎是想邀小姐,明兒去弘法寺為少將軍上香祈福。”雲兒看著鍾情的背影,小姐今天好生奇怪,平時都是稱呼表小姐“媛兒表妹”的,怎麼今天倒生分了?
“林媛倒是細心,為哥哥祈福,我這個親妹妹都落在她後麵了。”鍾情恍然,林媛隻邀自己去過幾次弘法寺,又是以為哥哥祈福為由,就隻有六年前的那次了。
“雲兒,遣人去告訴林媛,天色已晚,我就不過去了。”鍾情撫著手上的羊脂玉手鐲,神色莫辨,“等等。”
“是。”雲兒正準備退下,又被鍾情叫住了,“小姐還有什麼吩咐?”
鍾情褪下手上的玉鐲,遞給雲兒:“把這手鐲給她,就說是送給她賞玩的,至於去弘法寺,讓管家去準備就行。”
“小姐,這手鐲可是夫人留給您的遺物啊!”雲兒不解的說道,“真的要送給表小姐?”
“她可是娘親娘家唯一的親人了,娘養病的時候,把她接到將軍,不就是想讓她有個依靠嗎?”鍾情臉上帶著意味不明的笑容,“她又不是沒從我這拿過首飾的。”
況且,與其讓林媛自己使計要去,讓自己落個不孝不悌的名聲,倒不如主動給了。
隻是,林媛,這玉鐲給了你,拿不拿得穩就是你的事了。
鍾情不再多言,轉身向自己的情音閣走去。
雲兒怔愣半晌,這才收下玉鐲往媛安閣走去。
“雲兒給表小姐請安。”雲兒向著上座的林媛施禮,卻被林媛的貼身丫鬟給扶了起來。
“雲兒你是表姐的貼身丫鬟,媛兒哪能受你的禮。”林媛身著雪白素衣,柳葉彎美,秋瞳若剪,薄唇粉嫩,一言一行都帶著出塵之意。
“表小姐說笑了。”雲兒從懷裏取出羊脂玉鐲,道,“表小姐,我們小姐在花園遊玩的時候受了寒,不能來赴表小姐的約。所以,特地讓雲兒送來這玉鐲,讓表小姐賞玩。”
“這,這不是姑母留給表姐的嗎?媛兒怎麼能收下。”林媛接過玉鐲,驚詫萬分,又遞還給雲兒。
“小姐說了,表小姐是這世上除了少將軍外,唯一的親人了,一個玉鐲又算得了什麼。還請表小姐不要推辭,否則奴婢可就難做了。”雲兒麵露難色。
林媛眼神微閃:“既如此,那媛兒多謝表姐的好意了。”
“雲兒告退。”
“小姐,這玉鐲真好看。”煙兒看著玉鐲,羨煞不已。
“是啊,表姐的當然是好的。”林媛把玩著玉鐲,語言飄忽。
情音閣內,
“小姐。”同樣是身著荷色衣衫,梳著雙丫髻的白芷低頭行禮。
鍾情神色平淡的應了一聲,剛想進臥房,又停下,猶豫半晌道:“哥哥可有寫信給我?”
白芷是鍾青留下的,關於鍾青的事,也是她過手的。
“回小姐,沒有。”白芷沒有遲疑,很快答到,隻是心中略帶疑惑,小姐平時不都不在意少將軍的事情嗎?
鍾情抿唇,再次問道:“那哥哥可給林媛寫信了?”
白芷半晌無言,良久才回答:“似乎是寫了。”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鍾情走進臥房,反手關了門。
林媛,為什麼你什麼都要搶我的?娘親,大哥,夫君,連我未出生的孩子,都要成為你的藥引。
這輩子,除了大哥,我都可以給你,你能不能握住,就看你的本事吧。
至於孩子,鍾情頭埋在枕頭上,沉沉發笑,不會有了,我這輩子都不會再對任何人動心了,也就不會再有孩子了。
“林媛,來日方長。”
鍾情疲憊的閉上眼,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