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朱成碧思紛紛,憔悴支離為憶君。
不信比來常下淚,開箱驗取石榴裙。
——唐·武曌《如意娘》
李治眼中的這件最重要的事情,其實用今天的話來說就兩字——泡妞。
貞觀二十三年六月,在李世民駕崩之後,大唐掖庭宮和內侍省按規章開始重新打掃宮廷,開始迎接新的皇帝入住,新人住進來,舊人就要讓位置,這是必然的過程。作為先帝李世民的後宮女子,通常需要劃分為三類進行對待,第一類就是有名有位的妃嬪,而且還有子女,現在,如果子女已經成家立業,那麼這些妃嬪現在就可以去子女家居住,如果子女還小,但是已冊封爵位,可以暫時待在太極宮內,等子女成年後,再搬到冊封之地,不管怎麼樣,總是和子女們在一起,後半生也算是安穩幸福了。第二類人就是那些沒有子女的妃嬪了,除了一些名分比較高的妃嬪可以繼續待在宮內頤養天年,其餘的通常就要出宮去。不過,出宮並不是可以回娘家過日子,而是兩種地方,一個是道觀,一個是寺廟,而且為了便於管理,內侍省通常都會指定一個皇家道觀和佛寺專門接收這些所謂“出宮修行的先帝妃嬪”,盡管是宗教場所,但是畢竟是皇家級別,物質待遇還是比普通的要高,某種程度上也算是一種優待吧,不過對於是去道觀還是去佛寺修行,決定權交由本人選擇,也算是一種自主吧。而第三類人就是原來皇宮中普通的宮女了,這一類基本上不會有變化,還需要繼續待在宮中服役,端茶遞水,打掃衛生等等,當然有一少部分可能會出宮,這些人出宮可不是去寺廟也不是道觀,而是真的直接就回娘家嫁人,過自己的小日子去了。之所以說可能,那是因為有兩個前提條件,第一是年滿二十六周歲,二是新皇帝同意,通常情況之下,這兩個條件必須同時滿足才能成為可能。這就是封建時代選入後宮大部分女性的宿命,而真正能夠母儀天下的隻有那麼極少數人。
在這些後宮女子中,武才人明顯屬於第二類,自從十四歲入宮至今,將近十二年的後宮生活,依然保持孤單一人,無兒無女相伴左右。所以,二十六歲的武才人隻能接受出宮修行的命運。在出宮修行地點方麵,武才人選擇了一所佛寺,這就是感業寺。這座佛寺在宗教領域並不出名,也沒有出過什麼得道高僧,但是有一點很有優勢,那就是距離。感業寺位於長安太極宮的西北方向,從宮內出發,出了玄武門,一路向北十裏,再向西行進二十裏就到了。大致在今天西安市北郊石化大道中段的一所小學附近,曾有媒體報道搞基建的時候挖出來一個殘碑,碑文上就有感業寺三個字。所以,用勾股定理大致估算一下,差不多直線距離大約十六裏路程,還算是比較近的。騎馬的話,半個多小時就到了,縱使不走直線路程,一個小時也就到了,半個時辰而已。記住這個距離吧,這一點比較重要。
做出選擇之後的武才人離開了太極宮,一路向西,到達長安西邊感業寺落發出家為尼,如無意外,她將在這裏了卻終身,日日夜夜,暮鼓晨鍾,青煙繚繞,沒有紅塵,沒有牽掛,心如止水,唯有梵音在心。
然而,命運之神是不會忘記在感業寺苦苦修行的武才人,這段時間對她而言,隻是一個磨練心智的自我修行而已,與佛無關。何況修行的時間並不長,區區三年而已。
暫時將目光由感業寺轉回到長安太極宮吧。
李治當上皇帝之後,立即就冊封原先的太子妃王氏為正宮皇後,其餘身邊的一些妾室也一並加封,其中最為突出的就是淑妃蕭氏,這位蕭淑妃可是一位大美女啊。在永徽元年,一直最受李治的寵愛,漸漸的寵幸程度都已經超越了正宮。額,怎麼有點像《甄嬛傳》裏的華妃!不過再怎麼寵愛,妾室就是妾室,都無法撼動正宮的地位,要知道,王皇後可是先帝李世民在世時親自指定的太子妃人選,算是先帝父命,李治要是敢輕易改變,可要背負一個不孝的罵名。所以,剛由東宮進入太極宮的時候,縱然蕭淑妃囂張,大體上還算一片太平,嬪妃之間相安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