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初?”陳平麗看到顧子初和溫念一起過來的時候十分的驚訝, 習慣性的流露出關心的神色:“你這孩子,走也不告訴我們一聲,在那邊過的好不好?”
溫傳國拉住陳平麗的胳膊, 神色嚴肅的將溫念喊了過來:“念念,過來。”
顧子初臉上的笑意幾乎維持不住, 握著溫念的手指鬆了又緊:“叔叔阿姨,我認得這裏, 我帶你們進去吧。”
溫傳國的聲音嚴厲起來,幾乎是要發火的樣子:“溫念,我讓你過來。”
溫念看向顧子初, 一向溫柔的臉上帶著冷色,像是一朵開在雪地裏的梅,清冷豔麗,卻讓人無法靠近。
之前在巷子裏的時候,顧子初將她抱的太緊, 她根本逃脫不了,少年也不管她的意見一直緊緊的牽著她的手。
他像是要將她的骨頭嵌入他的掌心。
少年碧色的眸子裏帶著懇求, 像是一隻被別人撿去的小狗, 一頭漂亮柔軟的卷發被剪去, 整個人都亂糟糟的。
他的眼睛一如既往的澄澈幹淨, 露出可憐兮兮的樣子。
溫念卻抿唇, 低下頭不再看顧子初,而是伸手一根一根的掰開少年的手指:“鬆開。”
想念了一個月的柔軟從掌心離開, 顧子初的手指無意識的蜷縮兩下,在虛空中什麼也沒有抓到。
他從來也沒看過姐姐用這樣的表情對他。
等到溫念走到溫傳國的身邊,溫傳國的氣才消了點,毫不客氣的對顧子初道:“認路這種事情就不麻煩顧少爺了, 顧少爺還是哪裏來到哪裏去吧。”
顧子初站在那裏,眼神緊緊的盯著溫念,而少女卻微微低下頭避開他的目光,不敢和他對視。
姐姐連看都不願意看他了嗎?
世界上最小的森林裏燃起一片大火,火舌將所有的綠色吞噬,所過之處露出燒焦的土壤,大地千瘡百孔。
“行了,子初想在哪裏你管得著嗎?快去談正事吧,別在這裏亂發脾氣了。”陳平麗扯著溫傳國的手往裏麵去,溫傳國冷哼了一聲,還不忘喊一聲溫念。
溫念覺得自己的腳像是灌了鉛一樣,沉重的幾乎抬不起來,她能感受到弟弟失望難過的眼神,那麼的可憐,那麼的讓人心疼。
可是……溫念眼眶發紅,垂在身側的手指早就將衣服捏的泛白,可是弟弟是個騙子。
她再也不想相信他了。
溫傳國來之前就做過功課,知道滿江市龍頭企業的總裁叫王任春,一進酒席就王總王總的叫著。
陳平麗也跟著後麵賠笑喝酒,而溫念則有些心不在焉。
好在王任春似乎根本就沒注意到溫念,並不介意她的走神。
隨著溫傳國酒越喝越多,卻還是笑著賠罪,溫念逐漸回神,看著溫傳國兩鬢之間的白發和微微佝僂的腰,心中發酸。
一個父親肩膀上承載著太多了東西,將他頂天立地的脊椎壓彎。
溫傳國已經將溫家加入市場的好處都告訴了王任春,但是王任春卻對答應隻字不提。
直到這段酒席吃完,陳平麗半醉,溫傳國徹底醉了,對方也並沒有明確的答複。
陳平麗扶著溫傳國跌跌撞撞的走出去,心中明了估計沒機會了,隻是有些心疼溫傳國。
房間外顧子初還站在那裏,似乎從他們進去之後就再也沒有動過。
聽到他們出來,立馬想要過去幫忙,卻被溫傳國一把推開,他醉醺醺的看著顧子初罵道:“沒良心的臭崽子……”
陳平麗連忙扯住溫傳國,“行了,喝多了就別說話了。”
看著顧子初失神的臉,溫念的唇瓣微微闔動,卻最終將所有的話咽到肚子裏去。
溫念將陳平麗和溫傳國送到車上,陳平麗連忙倒白開水給溫傳國喝,但是溫傳國沒有意識,水全部撒在自己的身上。
這是一對為生活所迫的父母。
少女看了一會道:“媽,我的錢包忘在飯店了,你帶著爸先去旅館,我等會就過去。”
陳平麗忙著照顧溫傳國,點點頭:“那你等會一個人回去的時候注意安全,要是找不到就算了。”
溫念點頭:“我知道了。”
等到車子離開,溫念深吸一口氣,她想再勸勸王任春。
顧子初在看到溫念回來的時候,眼睛猛的亮起來:“姐姐,你……”
溫念錯過顧子初的眼神,“我不是來找你的。”
身上奔騰的血液逐漸凝滯,似乎連呼出的空氣都帶著冰碴,顧子初緩緩的笑了起來:“不是找我的?姐姐是準備找誰?”
溫念越過顧子初,走到房間裏,王任春果然沒走,詫異的看著溫念。
“王總,可能剛剛我的父親沒有將一些事情說清楚,我想重新告訴王總一下。”溫念的條理比溫傳國更清楚一點,她將溫傳國之前說的話捋的很清楚,這次的合作完全是雙方互惠的,她覺得王任春之前沒答應一定是沒聽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