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炎為了躲開那一大碗薑湯紅茶, 生龍活虎的從床上跳下來,一點也看不出之前的虛弱。
崔玉驚訝的張大了嘴:“你……”
蕭如歌也望了過去,畢竟前一秒她看著陸炎蒼白的臉努力放輕了自己的聲音安慰他, 結果現在這個人就直接從床上跳了下來。
陸炎撓了撓自己的頭發,一眼也不想看那碗不知名的液體:“我昨晚因為要出來玩太興奮了, 所以一夜沒睡,之前在外麵隻是因為太困了, 所以才睡著了。”
心太大了。
蕭如歌聽完陸炎的話瞬間爆發,衝著陸炎跑過去:“睡著了?冰天雪地的你也能睡著?還讓人家背你回來……”
“啊,我太困了嘛。”陸炎抱頭鼠竄。
整個房間鬧騰騰的, 衝散了隔壁屋子裏的曖昧。
指尖像是有微弱的電流流竄過一般,帶著酥酥麻麻的癢意,溫念蜷縮了一下指尖,聲音發顫的道:“我想去隔壁……去隔壁看看。”
她還沒有準備好這麼近距離的和顧子初接觸,他現在所有的接觸似乎都賦予了新的含義。
不再是姐弟之間的接觸, 而是情人間的喜歡。
好在顧子初依舊很乖巧,他感受到她輕輕的顫抖, 隻像之前一樣牽著她的手, 帶著她一起走到了陸炎的房間門口。
裏麵吵吵鬧鬧的, 蕭如歌在控訴著陸炎的罪行, 陸炎也知道錯了的在旁邊道歉, 崔玉看了看顧子初和溫念相握的手,並沒有覺得疑惑。
誰也沒有發現這牽手之間的變化, 隻有溫念感受到少年的手指輕輕的在她的手背上轉圈,曖昧流連。
一夜好眠,溫念醒過來的時候透過窗戶外恰好可以看到站在不遠處的金康銘。
他一個人站在那,站在一片雪白之中, 帶著莫名的孤獨。
房間裏還一片安靜,所有人都還陷入在睡夢中,溫念才意識到外麵的天其實還沒有亮,隻不過是因為雪太白才會讓外麵那麼亮。
溫念推開門就能感受到一股冷意,手指被凍的瑟縮一下,她走到金康銘身邊呼出的呼吸在空氣中變成白煙上升:“你怎麼起來這麼早啊?”
金康銘低頭,眼神裏的情緒起起伏伏的看不清楚:“早上山上空氣好,在這裏呼吸一下新鮮的空氣。”
“確實很好。”溫念聽到金康銘的話,深呼吸一口,紅撲撲的臉頰上漾出一團笑意。
金康銘望著這樣的溫念忽然想起第一次見到溫念時候的樣子,她坐在人來人往的遊樂園裏,陽光透過樹蔭在她的裙角頑皮跳躍,她不知道望著什麼,臉上不自覺的帶著笑意。
單純美好,像是一隻柔軟的羔羊。
但是越是純潔的羔羊,大概越會引來貪婪的惡狼。
金康銘在心底輕輕的歎口氣,他趕不走惡狼也救不了羔羊。
他伸手摸了摸溫念的腦袋:“不僅空氣好,風景還很好。”
“你看那邊,看見了嗎?”
溫念順著金康銘的目光看到遠處像是漂浮在雪地上的紅潮。
那是一片梅林,昨天下著風雪一直沒人看到,現在雪停了,那片豔麗卻清冷的紅才露了出來。
“好漂亮。”溫念詫異。
“像不像一幅潑墨畫,那雪便是留白,而落下的紅梅才是整張畫的精氣。”
溫念從小到大不知道畫過多少幅畫,自然明白金康銘所描繪出來的東西。
“我要把它們畫下來。”溫念雙眼發亮,他們出來本來就是找尋靈感,如今這麼美的景色,溫念實在是不允許自己錯過。
“好。”金康銘這個時候也帶著少年的衝動,替溫念將工具拿了出來。
*
顧子初清醒的時候,外麵的天還沒有亮,他規規矩矩的躺在床上,綠色的眼睛裏凝視著黑夜。
他每一夜都會做夢,那些童年的夢他早就已經熟知,已經算不上是他的噩夢。
顧子初過了很久才眨了眨眼睛,證明躺在那裏的是一個活人。
少年的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在黑夜裏有幾分詭異,他輕輕的咬起自己的手指,呢喃道:“姐姐……”
等到他起床穿好衣服時,他的手機忽然響了。
那是一個陌生的號碼,顧子初接了起來,電話那頭的聲音卻異常的熟悉,陳牛在那邊低聲道:“他沒錢了,又在找我要程序。”
顧子初從床邊走到窗戶邊,看著站在那的金康銘和溫念,睫毛微動:“將之前的那張給他。”
陳牛鬆了一口氣,他不知道那些賺錢的程序是顧子初寫的還是別人給顧子初的,這些他都不需要知道,他隻需要扮演好兩個人之間的傳話筒就好了。
“對了,我有份禮物送給他,讓他記得不要讓我失望。”
一聲輕笑在房間裏響起。
外麵逐漸傳來人走動的聲音,顧子初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在打開門的一瞬間,臉上的神情溫和有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