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鍵是順路,容遲的傷,還是不能耽擱太久。
“容二公子的傷,怕是沒有一兩個月養不好,等養好了他的傷,主子想怎麼辦呢?”陸吾覺得自己不敢顯得有些關切質疑主子的做法,可是如今主子身邊沒了雀姑娘,隻有自己。
他想要表現地像是個合格的下人護衛,可以適時詢問主子的意見,給她探索新的方向。
可薑翊隻是懶倦地靠在車廂裏,似乎沒有什麼力氣話:“陸吾,不必為難自己,你不多事不多嘴,是你最大的好處。”
陸吾隱約覺得自己受到了肯定,又開心起來。
薑翊一直沒有勇氣側過頭去看昏迷中的容遲,他渾身是血,不用靠近都能聞到他身上的血腥味。就這樣匆匆一瞥,薑翊都能猜到他大概受了些什麼刑,大概挨了多少棍子,又用玄鐵枷鎖何其粗暴地套上,還有,刀傷。
他當時死戰不降,身上不知有多少處傷口,沒有醫藥,又能不能撐得住。
“多久能到鏡南城?”她忍不住又開口問道。
陸吾猶豫了一陣,聲回答:“就快了,太陽最大的時候,我們便能到了。”
薑翊這個時候才發覺陸吾他是不明白時辰的,他每日隻能根據太陽有多高多大,才區別每一時刻的不同,和時光的流逝。
“陸吾,一輩子活在影子裏,是什麼樣的感受?”
陸吾聽到這話,認真地想了想:“陸吾生來便是如此,早就習慣了。影子裏……很好,反倒是不在影子中的時候,陸吾害怕被人瞧見。”
薑翊不由地苦澀一笑:“是因你不論你跟了多少主子,隻要一旦被人瞧見,便會給自己的主子招來殺身之禍吧?”
陸吾聲地“嗯”了一聲。
“從此以後,我怕要跟你們一樣,活在陰影裏了。”薑翊這句話的時候倒是沒有多少苦澀,反而是早已預料到的平靜,“其實從我剛知道自己是眾生令之主的時候,便早就料想到了今日。”
她低鐐頭:“我這次去昭城打仗,倒也留了個心眼,回來的時候置辦了宅院。若是將來真的無立錐之地,到昭城去,看雪看山,也挺好的。”
陸吾輕快地笑起來:“主子去哪兒,陸吾就跟去哪兒。”他語氣忽然有些黯然,“隻是雀姑娘,不跟著嗎?”
“跟著我們,不是什麼好去處。”薑翊想到雀雀也覺得微微難過,可好在薑紅籬了會照顧她,也可稍作安心,“她和竟兒,會很好的。”
“可主子離了雀姑娘,沒了可以改變血色的湯藥,主子怎麼辦?”陸吾心地問道。
“怎麼都能活下去。”薑翊定定地回答,“對不對?隻要一個人還有求生之念,多難多苦的險境,都能活下去。”
“是!陸吾一定會陪著主子。”陸吾的聲音變得興奮起來,滿是期待憧憬,“主子,鏡南城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