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出身尊貴,從也沒受過這種苦,看著薑紅籬神態自若地生火,煮飯,不由地有些動氣:“我真是被你害苦了!薑紅籬!”
原是晌午,或許是快要下雨的緣故,格外暗些,叢林裏也帶著些濕漉漉的水氣,薑翊總能隱約聽到草叢中窸窸窣窣,像是什麼未知卻令人恐懼的動物爬行而過的聲音。
薑紅籬恍若未聞一般將行軍樣式的水壺遞給她,淡淡地道:“記住你現在有多憤怒,多殺幾個敵軍才能解氣!”
“這個時候你居然還能得出俏皮話!”薑翊將水壺往她腳底下一丟,“我不管,回渭水之後你必要請我吃一品居的肘子!”
“雖然我此次散盡積蓄,可請你吃肘子的錢還是能咬牙省出來的。”薑紅籬揚起唇邊,“絕不賴賬。”
薑翊有些錯愕地在枯木堆上坐下來,撐著下巴看著薑紅籬:“你還是我認識的薑紅籬嗎?我認識的薑紅籬既不會笑,也不會開玩笑,是個古板無趣的人,你是誰啊?”
薑紅籬聞言也微微一怔:“我……我們平見得又不多,你怎麼會知道我是什麼樣的人呢?”
“也有道理。”薑翊伸手微微靠近燃燒跳躍著的火苗,“可我總覺得你很了解我。”
“不過感同身受罷了。”薑紅籬苦澀地笑了笑,“我身為薑家養女,無人在意,尚且活得艱難委屈,何況你在眾人之上,行差錯步便要被人揪出來責問,我瞧著你,卻是駕輕就熟的樣子。”
薑翊沒有料到薑紅籬一句一句竟是這般戳心,手舉在火前一時間凝住了,許久,才輕輕道:“本是嫡女的責任,合該如此。”
“你這話的,底下哪有什麼事情是必須要做的?”薑紅籬站起身,“生而為人,若是自己不能決定自己的一生,要那些窮規矩亂講究限製,活著還有什麼意思?”她看了薑翊一眼,“我去再找些幹柴來,你在這裏等著?”
薑翊聽著周圍草叢裏窸窸窣窣的聲音,不安地站起身:“我跟你一起去吧,色越來越暗,我們還是不要分開的好。”
她和薑紅籬兩個人一前一後走了半,總算看到地上有散落的些許幹柴。薑翊其實不太認得柴火,更分不清幹柴和濕柴的區別。薑紅籬微微有些驚詫道:“居然這麼多,估計是前頭有獵戶散落在這兒的吧?”
她走近一些,彎腰去撿總算在叢林身處看到眼前的枯草堆忽然猛地向下陷下,薑紅籬腳下一空,整個人都朝地底下掉下來。
薑翊忍不住伸手去抓她,可薑紅籬本就比她高挑一些,加上猛然下墜的力度,竟徑直把薑翊也拽到了這個枯柴做的大坑之鄭
薑翊摔在薑紅籬身上,除了她的軟甲稍微硌得有些疼,倒也沒有太大傷損。趕緊爬起身來清理了清理身上的汙穢,把薑紅籬也拽了起來:“疼嗎?”
薑紅籬冷冷地回複她:“傷而已,我們怕是落入別人陷阱裏了。”
薑翊的“啊”還沒脫口,頭頂忽然就響起一個聲音,透著些許嘲弄,甚至還透著些許惋惜之意:“我還以為是山豬呢,原來是兩個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