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過了多久。
該來的終究還是來了。
“看你黑眼圈那麼大，精神頭也不足，是休息不好嗎？”
“是啊。”
張小蟲苦笑一聲。
其實從事件開始到現在，他沒有睡過一次覺。
或者睡了，但不記得了。
他真的很想好好的睡一覺。
但就是睡不著。
甚至不覺得疲憊，就像是一個永動機一樣。
隻是身體還是有些扛不住了，手腳都有些發麻，並非無力感，而就是麻，感知也退化了許多。
來人歎了口氣，坐到他的對麵。
“你這是在等我？”
張小蟲笑了笑，說道：“對之前的事，還沒有好好感謝過你呢，其實……嗬嗬，興許是我現在腦子有些迷糊吧，神誌也不太清了，有些平日裏根本不可能說出的話，現在好像是也可以說了呢。”
“你想說什麼？”
“其實我有些喜歡你呢。”
雙瞳一驚，眯著眼睛看著他，仿佛有些憤怒，但終究沒有發作。
“隻是……有些嗎？”
她終究還是問了。
張小蟲摸了摸鼻子，尷尬的說道：“有緣無分，興許就是說的我們這種吧，姐姐對我更重要一些。”
“是啊，她對你重要。”
雙瞳表麵平靜，卻又問道：“如果是我有了危險的話，你會不會為了我解決上千條人命，攪動整個江湖嗎？”
張小蟲沒有回答，反而是問道：“你明明可以很早來找我的，我就在這裏，你們是知道的，為什麼直到現在才來？”
張小蟲的逃避，讓雙瞳的心情變得很差。
她直言道：“剛開始我很好奇你到底想要做什麼事，等明白了，我想要看看你能不能把這件事做成，我知道你是要在這江湖上立下一個規矩，這件事對我們有利……”
“你不會去我姐那裏搶金幣吧？”
“我們可以交換。”
“哦，那就好。”
張小蟲溫柔笑著，隻是眼睛中一閃而過的殺氣，卻還是讓人無法忽視。
這讓雙瞳更加氣惱。
她深吸一口氣，再緩緩吐出，才讓自己稍微好過一些。
“我承認，其實要是說起來，你現在的處境也有我的緣故，如果不是當初把你牽連進來，你跟這江湖不會有任何瓜葛。”
她沉默一陣，又說道：“當然，我一直沒有過來的原因，是因為我在糾結。”
“哦？是什麼呢？”
“你的詛咒。”
“嗬，真是要命的詛咒。”
雙瞳歎了口氣，說道：“那是相柳咒。”
“相柳咒？”
“傳說中的遠古邪神，生活在江海之中，生有九頭，血落地而不生，氣腐林而不長。相傳被人皇斬殺，割了居中最重要的一顆頭顱，卻沒死，殘軀跑到另一個國度，危害一方，被那些人成為八岐大蛇。當然這個不重要，重要的是那斬落的一顆頭顱被人製成戾器，用以下詛，你中的就是這份詛咒，而最大的效能，就是讓你心智偏離，引出你心中的惡念，在古武中也有一個形容，稱之為入魔。”
張小蟲眨了眨眼睛，然後攤手道：“我很清醒。”
“嗬，沒有瘋子會承認自己是瘋子。你看看你最近做的事情，分明可以有更好的辦法處理，甚至你可以來找我，我的聯係方式給你了，而這種事交給我來辦，是最好的辦法，並且絕對會成功，但你卻沒有這種選擇。你是個聰明人，總會做出最好的選擇，但你現在卻沒有。”
張小蟲眨了眨眼睛，笑道：“我真的很清醒，我不知道你這種說法，是不是想要救我。我也知道承認自己是瘋子，說不定可以保住自己的性命，但……我真的沒有。”
“哎，我是說你頑固不化呢，還是說你有原則呢？”
“都可以。”
張小蟲苦笑著搖了搖頭。
突然間，淡淡月光之下，飄下一片片細絨。
他抬起頭看向天空，略顯驚訝的說道：“這個時節竟然也會下雪，不過不冷。”
雙瞳轉過頭去看了一眼，說道：“是啊，可能這天地也想要掩蓋一些罪惡吧。”
張小蟲眨了眨眼睛，突然說道：“陪我去外麵走走好嗎？”
雙瞳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皺眉道：“淋雪嗎？”
張小蟲微笑著看著她。
雙瞳無奈，站起身，跟他一起下了樓，來到外麵。
果然是雪。
雖然不是很大。
紛紛攘攘，降落人間。
落在地上也不融化，隻有落在手臉上，帶來一絲涼意，就變成水珠，消失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