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是一個軍人,中將軍銜,他一生沒有娶親,那個跟她長得很像的人是他的戀人,但不知何原因早死了。
很多時候,老人會看看她的照片,又看看自己戀人的照片,說一些她們如何如何相似的話。
在第十個年頭,蕭秀暖沒有收到紫菊,因為,老人離開了這個世界。
而蕭秀暖,已經習慣了老人的存在,老人離開之後她就再也沒有收到過花,那個警衛員,也升職被調往別處去了。
蕭秀暖想,如果她有淚的的話,她的視線肯定已經模糊了。
車禍時的心疼再一次侵襲了她,她想大叫,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暖暖,回來吧!暖暖,回來吧!”
“暖暖,帶給他幸福好不好,暖暖,帶給他幸福好不好,暖暖。”
疼痛中,她好像聽到了一個空冷的女聲在呼喚她,而她,也因為劇痛暈了過去,在暈過去之前,她終於聽見自己大叫了一聲。
“啊……”
當蕭秀暖再一次睜開雙眼的時候,看到的便是泥土混著黃草砌成的土牆,牆上還貼著黑白的報紙。
一張黑白照片,上方是一個人物像,人物下方兩個大字……
巨瀾!
彩色故事片,上映日期一九七九年六月十二日。
又轉頭看了一眼床邊破敗櫃子上的黃曆,日期是一九七九年農曆十一月十五日。
現已是冬天呐。
歎息了一聲,蕭秀暖撐起身體起床,床板很硬,被子一點熱氣都沒有,冰涼得很。
如玉的月色下,窗戶的報紙也破了,寒風正在呼呼地吹出來。
她這是回到了一九七九年農曆十月嗎?
“嗯……”一聲悶哼,身體的疼痛讓她又倒回了床上,剛剛被吸引了注意力還沒有發現,現在才反應過來了。
這身體好疼。
呼呼,她不停的喘氣,卻沒有在發出聲音,車禍的疼痛之後,這種程度的疼痛她已不在乎,已能承受。
相反,這種鮮活的疼卻讓她很高興,她活過來了。
可是,再一次活在人世的欣喜還沒有完全接受,她便開始頭疼,她咬緊牙齒忍著不叫出聲音,抱著頭,疼得在床上不停打滾。
腦海裏不停有畫麵閃現,疼著疼著就暈了過去。
再一次睜開眼,天已亮了。
天色霧蒙蒙的,視線從窗戶看去首先如眼的便是光禿禿的樹枝,上麵零星有幾個黃橙橙的柿子。
“喔……喔……喔……”隔壁肺活量驚人的公雞開始打鳴了。
“這賤丫頭也不知死了沒,大早上還賴在床上養蛆啊。”
“媽,小聲點,要是被外人聽見告訴江家就糟糕了。”
“哼,怕什麼,蕭秀暖要是死了,成為江家的兒媳婦還不是你,那些人又不笨這麼敢得罪我們?”
……
兩個人刻薄的聲音傳入了蕭秀暖的耳朵裏,也讓她想起了昨晚恢複的記憶裏那些灰色的地帶。
這兩個人,像是“蕭秀暖”記憶裏的大伯母跟堂姐——王春華,蕭秀貞。
嗯,蕭秀暖悶哼一聲,腦海裏的記憶就像狂潮一般湧來,讓她淬不及防差點再次暈倒……
緩緩放下手,蕭秀暖一張臉已難看到極點,白的一點血色都沒有。
這具身體的原主人竟是大冬天傷寒嚴重死去,才讓她過來了,而她之所以傷寒,便是因為這蕭秀貞。
大冬天一盆冷水,足以讓一個成年男人病倒,更不用說原先身體便不好的蕭秀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