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海員們在環遊世界時創造的諸多非凡功績與成就都有詳細的記載,但陪同他們出海的那些不可或缺的蟲害防治專家、船伴和吉祥物從未有過如此待遇,除了你會在本書裏認識的寥寥幾位知名“水手貓”之外。這幾位赫赫有名的“水手貓”包括勇敢的特裏姆(Trim),它曾與馬修·弗林德斯(Matthew Flinders)環遊澳大利亞;無價之寶“奇皮夫人”(Mrs. Chippy),它頂著南極凜冽的暴風雪在歐內斯特·沙克爾頓(Er Sha)率領的“持久”號船上放哨;還有令人敬畏的西蒙(Simon),它是“紫石英”號上的船貓,盡管在“揚子江事件”中受了重傷,卻仍然日複一日地堅守在蟲害防治的工作崗位上。因此,這些“水手貓”的航海曆史,作為零碎的海洋逸事被記錄在信件、日誌、回憶錄、報紙報道和照片上,進一步揭示了帆船和蒸汽時代的航海生活。如你所知,我們貓咪喜歡口口相傳的傳統故事敘述手法,所以我結合菲利帕·桑德爾(Philippa Sandall)的敘述和艾德·朗(Ad Long)的插圖,讓這些故事見諸紙端。當然,我自己的見解和評論也會貫穿全書,詳見“貓咪有話說”。

我出生在一個海員家庭,名叫巴特(Bart)。取這個名字是向我們的家族英雄——勇敢的葡萄牙探險家和航海家巴爾托洛梅烏·迪亞士·德·諾瓦斯(Bartolomeu Dias de Novais)——致敬。1487年,他曾得到指令,要“向南航行到太陽升起的地方,並且隻要情況允許,就繼續航行下去”(1)。他成了第一位繞好望角航行的航海家,此舉也讓他聲名鵲起。(此處也許應該要改成“歐洲航海家”,再加上“據我們所知”幾個字。)迪亞士從裏斯本出發,沿著非洲西海岸航行,繞過好望角,進入印度洋——通往東方及其財富的門戶——之後安全返回家中。往返航程曆時16個月17天。雖然一路上艱難險阻不斷,但返航時發現好望角的過程才真的是驚心動魄。為此,迪亞士在航海圖上寫下了“風暴角”這個名字。他回到裏斯本後,空談旅行家、葡萄牙國王約翰二世聲稱自己享有冠名權,將“風暴角”改名為“好望角”,滿心期盼著胡椒會帶來巨額利潤,憧憬著能與印度做起回報豐厚的香料貿易。但現實未能如他所願,至少接下來的十年是如此,而下一位國王也無福見證那個美好的時刻。

克裏斯托弗·哥倫布(Christopher bus)在此期間搶走了風頭。他於1492年西航尋找東方的香料,並“發現”了新大陸。真實情況是這樣的:他橫渡大西洋,將船拋錨停靠在巴哈馬群島,宣布卡斯蒂利亞王國對此地擁有主權,還誤把當地人吃的辣椒當成了胡椒。哥倫布至死都沒有承認自己並沒有“發現”要尋找的東印度群島。一位不知名的評論家曾經這樣調侃他:“開啟航程時,他不知自己去向何方;抵達彼岸時,他不知自己身在何處;返回故土時,他不知自己去過何地。”雖言辭略顯刻薄,但所言極是。

瓦斯科·達·伽馬(Vasa)就對自己在1497—1498年前往印度的航行路線了如指掌。葡萄牙就此掌控了通往東印度的航線,並壟斷利潤豐厚的香料貿易約一百年之久,直到似乎是憑空出現的荷蘭海上力量的強勢崛起,才再次改變了遊戲的局麵。

但是,無論迪亞士、哥倫布、達·伽馬,還是追隨其後的探險家和商人,如果沒有身強體壯的海貓不知疲倦地為他們的給養和貨物防治蟲害,誰都無法順利完成航行任務。我們是怎麼知道海貓在其中扮演了如此重要的角色的呢?因為葡萄牙人把它雕刻在了石頭上,你可以在裏斯本貝倫區熱羅尼姆斯修道院的回廊裏,找到那些16世紀的裝飾柱,那上麵就有它的身影。

注:

(1) Sonia E. Howe, I of Spido Jenkins, 1946), 9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