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下蕭瑟的花園內,一個渾身濕透了的俊美男子呆愣的站在池塘邊上看著那一池已經開的殘敗的荷花,低垂的雙手緊緊的握成了拳頭,指甲深深的紮進肉裏的疼痛感告訴他眼前的一切皆為真實。
明明他被莫雅貞推入池中時那荷花開的正豔,而此時那滿池的枯黃和他身上這一身的錦緞青衫卻是四年前自己第一次到別院裏的樣子。記得那日他聽聞那人住在此院中便舔著臉來求見,被院中的仆人帶到這水池旁時莫名的跌落池中,他還清晰記得那是個秋風瑟瑟午後。
此時早就遠遠看到此景身穿華服的男人臉上帶著冷冷的笑,慵懶的移動腳步來到渾身濕透了男人跟前。
“莫少爺,這是怎麼弄的,想自殺也別在我家的池子裏,弄髒了我這一池子的水,以後可怎麼讓人來玩。”滿眼的厭惡與鄙視的看著那低著頭的莫家少爺,這個眼中總是帶著愛慕的眼光看著他少年真是叫人惡心。
莫少銘低著頭嘲諷的對現在狼狽的自己笑了笑,和前世一樣的話,那時候的自己怎麼就一心的愛慕此人,把這惡言惡語全當空氣視而不見,想一想自己果然如他人所說,真是夠賤的。
輕輕的抬起頭來,莫少銘一雙美麗的丹鳳眼異常平靜的看著那張讓他曾經又愛又恨的臉,決絕的開口:“南澤少主寬心,在下以後絕不邁進南澤家一步,也不會靠近南澤少爺一步,以免髒了南澤少爺的地方,弄髒了南澤少爺的眼。”
前世隻因為他愛慕這個陰狠冷酷的男人,便讓他對自己厭惡無比,平日裏對自己各種折辱還不算,用盡辦法毀掉莫家的家業,殘害他身邊的親人,將他賣進歡樓受盡淩辱。
如今他重活一世又怎會再去愛這個魔鬼一樣的男人,隻恨得離他遠遠的,永世不見才好。
“今日多有打擾,還請南澤少主莫要責怪在下的失禮之處,在下就此告辭了。”
莫少銘不想此時過多的激怒這個陰狠冷酷的男人,畢竟他們莫家隻是朝城內一小小的商賈,而南澤家卻是大商國五大家族之首,他南澤拓可是南澤家的少主,不是他能得罪的起的。
南澤拓看著那毅然決然轉身離去的莫少銘,漆黑而冰冷的眼裏閃過一道殺氣,一個小小的莫家少爺也敢跟他嗆聲。最好如他所說,不要再讓我見到這個惡心的男子,不然下次可不隻是落水這麼簡單的事情了。
剛剛一直守在大門外的莫少銘貼身小廝小棋,一臉緊張與害怕的看著濕透了衣服、渾身顫抖的自家少爺不敢說一句話,現在的少爺如同水裏出來的鎖魂的厲鬼,一臉冰冷滿眼的煞氣,跟以前溫和儒雅的少爺簡直判若兩人。
門外,南澤家的馬奴見到從南澤府門走出來的莫少銘,連忙解下莫家少爺坐騎的馬繩,低垂著頭牽著馬走到莫家少爺跟前,把馬繩遞了過去。
小棋連忙上前把韁繩接了過來,而莫少銘看了一眼那已經縮回去黝黑帶著各種割傷的手,臉上露出一絲淒涼而又苦澀的笑。
前世他被發賣至迎歡樓的西苑,作為一個低等的男娼,他接過各式各樣的客人,其中不乏有販夫走卒,隻需要二十個銅錢就能讓他伺候一晚,而他也會因這一晚夜而有一餐活命的飯食。
他苟延殘喘的拖著肮髒不堪的身體,隻為了能再見一麵他那疼愛入骨的妹妹,卻不想居然在一名嫖客的口中得知,他那妹妹竟然已經成了那人養在別院的侍妾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