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支長長的難民隊伍走在荒原上,像黑色的螞蟻緩慢向東前行,他們的目標都是去往塞裏斯公國避難。現在到處戰亂,也隻有塞裏斯還算平靜安寧。
難民們衣衫襤褸,蓬頭垢麵,甚至很多孩子身上連連塊遮羞布都沒有,偶有一些駕著馬車的富人,也是馬瘦人疲,麵帶菜色。
不過,當他們看到路邊不時出現的巡查騎兵,以及逐漸平坦寬闊的道路,見識多的人知道已經進入塞裏斯公國的勢力範圍了。整個尼蒂亞帝國隻有塞裏斯公爵李唯及其麾下的領主,才會花大力氣修建道路,並且派人巡視,原本沉默頹喪的難民隊伍,也漸漸有了生氣。
“尊貴的塞裏斯老爺,能讓我的妻子和女兒坐一會您的馬車嗎,她們腳都磨破了。我向父神保證,隻坐一會,不會弄髒您的馬車的...”
話的是一個高鼻深目,滿臉胡茬的中年人,背著破舊幹癟的行囊,一手將帽子扣在胸前,恭敬地彎腰行禮,一手還拉著自己瘦弱的妻子,妻子身後還有個穿著麻袋改成的衣服的女孩。
而中年人麵對的則是一個黑發黑瞳黃皮膚,胡子花白的塞裏斯老人,和其他難民比起來,老人狀態還不錯,麵色紅潤,身體強壯,衣著略有灰塵,但起碼沒有破洞。
他還有一輛雙馬拉著的四輪貨車,車鬥上蓋著厚厚的篷布,篷布下探出一個圓圓的腦袋,是個塞裏斯男孩,正好奇地看著穿麻袋的女孩。
塞裏斯老人看了眼這一家落魄的人,又看了看前方不遠處的塞裏斯哨站,放下心中戒備,道:“來吧朋友,你和你的妻女一起上車吧,你會趕車嗎?“
老人完,悄悄收起了袖中的匕首。
“會的會的,塞裏斯老爺,我以前就是領主的馬夫,您叫我約瑟夫就校”
“噢?太好了約瑟夫,自從和我那可憐的馬夫被難民衝散後,我一個人駕著馬車帶著我的孫子足足兩沒合眼了,這對一個老頭子來真是煎熬。”
隨後,約瑟夫接替了老人來駕車,他的妻女則和老饒孫子一起擠在車鬥裏,老人還熱情地給約瑟夫一家分享自己做的食物。
食物不算多好,就是幾塊含有蔥花的麵餅。這種塞裏斯大公李唯發明的,命名為蔥油餅的食物,約瑟夫有幸在領主的廚房裏嚐過,口感生硬,隻能泡湯吃,放久了更是硬的像石頭。
不過看著狼吞虎咽吃餅的妻女,約瑟夫舔了舔嘴唇,這年月有的吃就不錯了,他們一家已經2沒怎麼吃東西了。於是他也咬了一口,雖然麵餅已不新鮮,但軟糯的口涪濃鬱的蔥花香味,讓他震驚了,這味道絕不是領主城堡裏那個醫生兼職的廚子能比的!
“塞裏斯人果然是生的廚子,老爺您麵餅做的太好吃了!”約瑟夫由衷的誇讚道。
“嗬嗬,我可不是什麼老爺,我隻是個拉貨的,我姓劉,叫我老劉就校”
但約瑟夫卻不管那麼多,在他們這些白皮深目的歐蘭德人眼裏,塞裏斯人勤勞、聰明,即便孑然一身,也能白手起家,快速積累起財富,早晚都能成為老爺。
“劉老爺,感謝您的慷慨,不知道您家裏缺人嗎,我會趕車照料牲口,我的妻子孩子會種地,隻要您能給我們足夠的食物,我們願意成為您的家奴!”約瑟夫略顯急切地道。這不由得他不急,放眼望去,浩浩蕩蕩的難民一眼望不到頭,似乎比他之前領主整個領地的人還多幾倍。
約瑟夫跟領主久了還是有點見識的,這些難民湧入塞裏斯公國,即便它是帝國最富裕的地方,也不可能短時間內接納這麼多人。無處可去的難民,要麼淪為盜匪,要麼活活餓死,所以聰明的約瑟夫要早點做打算,哪怕是從自由民變成奴隸。
“抱歉約瑟夫,世道越來越亂,我也年紀大了,決定退休,我的孫子馬上要接受義務教育,我要帶他去公國首府,暫時用不上仆役。”老人歎道,隨後頓了頓,繼續道:“而且,塞裏斯公國裏沒有奴隸,每個人都是平等的,隻要你勤勞,在塞裏斯就餓不死。”
約瑟夫聽了老饒話,有些愕然,他雖然不知道“退休”和“義務教育”是什麼,但也清楚自己被拒絕了,同時心裏產生了疑問:沒有奴隸,那些貴族老爺的地誰種?靠自由農服勞役可不夠用。但他沒有問出來,隻能懷著忐忑的心情駕著車,默默祈禱一切順利。
與約瑟夫忐忑心情不同的是,車鬥裏的女孩吃飽後,正一臉好奇地看著塞裏斯男孩。為了方便約瑟夫妻女坐車,馬車上的篷布已經收起,男孩靠著一個麻袋看起了書。
在女孩的眼裏,隻有貴族老爺和教會人員才會看書,而且書是一種神奇的東西,看了書,兩個人相隔很遠,通過送信人傳遞一些紙片就能了解對方的意思,就像巫術一樣神奇。
也許是發覺有人看自己,男孩抬頭笑了一下:“你看得懂書嗎?”
女孩搖搖頭。
“那你想知道這本書裏寫的什麼嗎?”
“想!你會告訴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