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風呼嘯,大雨滂沱,漆黑的街道,一輛馬車疾馳而過,蕩起的水花足有一尺來高,往來行人拉緊一些蓑衣慌忙避讓。
披著甲胄的馬夫動作幹練,眾人紛紛低頭麵露驚恐之色,仿佛在躲避什麼。
馬車內,搖曳的燭光將偌大的空間照的通明,數不盡的暖玉徹底的隔絕了窗外的寒風,哪怕在疾馳之中,車內依舊四平八穩、不動如山。
一個麵容清秀的少年坐在柔軟的蒲團之上,臉色有些蒼白的駭人,一旁還有一個婢女半跪在身前,手中端著一碗草藥,不住的輕聲喚道:“少爺,先喝了藥吧。”
少年輕輕頷首,將瓷碗內的藥液一飲而盡,濃鬱的草藥味夾雜著無比辛辣刺激的苦味,但少年依舊麵無表情,隻是手掌不經意的護住自己的心口,突然麵露痛苦之色。
“少爺?!傷口還在痛嗎?”婢女看到少年的動作,慌張的連忙問道。
“無妨。”少年輕輕擺手,隨即道。
少年輕輕閉目,無數的畫麵不斷的在沈譽的腦海中回蕩。
哪怕身體上的劇痛依舊不斷的刺激著大腦,但沈譽的嘴角依舊露出一絲笑容。
上一世的沈譽在一次任務中因為救人慷慨赴義,縱然十分惋惜,但老又給了他一次機會。
來到這個世界已經數日的光景,起先的驚詫與興奮已經逐漸褪去,隨之而來的便是無盡的迷霧。
手指不經意的在桌板上輕輕敲打,這是上一世沈譽思考時留下的習慣,這種奇特的節奏感,同樣也讓他能夠快速進入一種安靜平穩的狀態,能夠縝密的分析情況。
“鸞,這次事情,回去就不要了……”沈譽思量片晌,抬頭看向了身前跪坐著的婢女。
喚作鸞的婢女,猛地跪伏在地,不住的開口道:“少爺,都是鸞的錯,不應該讓少爺您獨自入荒山,被荒獸襲擊受了如此嚴重的傷勢,奴婢萬死難辭其咎。”
沈譽原本錯亂的記憶已經有所恢複,他心裏知曉,所謂荒獸完全隻是借口罷了。
之所以‘沈譽’身故,實則是因為敵饒陷阱,故意誘導他去那個地方。
當然,或許正是因為如此,沈譽才能夠機緣巧合的穿越到這具身體之鄭
沈譽乃是東郡城沈家的大少爺,作為東郡城的頂尖家族,家族勢力龐大,良田萬畝仆役過千,家族樓宇更是雕梁畫棟美不勝收。
作為這樣頂尖的富二代、著實讓沈譽心裏美滋滋。
隻可惜幻想中的溫香軟玉,美仆環伺的日子,沈譽根本來不及享受,轉而就陷入到了危險之鄭
“這次能夠逃出來算自己命好,媽的,看來在哪富二代都不好當啊。”沈譽心裏不由的想要罵娘。
“阿福,還要多久能到?”沈譽輕輕的叩擊了一下車廂內的木板,開口詢問道。
一個中氣十足的聲音從前麵傳來,講道:“少爺放心,再有半個時辰,就能返回沈家了。”
這次外出狩獵,本身不過是一個大家少爺的玩樂之事,再加上沈譽當初是偷偷跑出來的,身邊根本沒有帶多少人,除了一直貼身照顧他鸞之外,就隻有阿福這個老仆了。
沈譽從荒獸口中死裏逃生之後,發現了一係列的迥異之處,皆有人為痕跡,這也是他斷定自己身處陷阱的重要原因,隨著傷勢剛剛恢複一些,便急忙要求返回家族。
“既然故意誘因我前去荒山,並且吸引荒獸前來襲擊,如此推算,對方應該並不像被察覺到馬腳,而且實力應該並不是那般強大,最起碼不敢在沈家明麵處動手……”
“這麼看來,隻要能夠回到家族之中,應該暫時是安全的。”
沈譽按照自己的推測,心裏也稍稍安定了一些,自己可不想重活沒幾,就再次一命嗚呼了。
夜空中,一道驚雷劃過,轟鳴之聲不絕於耳。
突然,整個車廂劇烈的顫抖,隨即便傳來一陣刺耳的馬叫聲。
沈譽下意識的抓緊側邊穩固著整個身體,隨即便感覺到整個車廂竟然都平移而出,整個人好似失重了一樣,在空中騰飛。
“噗……”
一道寒芒閃過,無數的血肉飛濺,車廂前麵的兩隻馬匹竟被寒光掃過,化作無數整齊的切塊,血液夾雜著內髒頓時從體內流出,甚至在寒夜之中散發出一股蒸騰的霧氣。
遠處幾道黑影好似閃電一樣快速逼近,手中利刃輕甩,上麵的血跡瞬間在雨水的拍打下緩緩流落,整個刀刃變得鋒芒畢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