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徽元年,突厥大營。
突厥可汗車比正拆開一封來自中原的信件,隨著目光的移動,他臉上的陰霾也越來越重,看到最後,他一腳將桌案踢翻,“哎呀!真是氣煞我也!”
這時,外頭一員將軍走了進來,“啟稟可汗,大軍已經集結完畢,請可汗下令出兵!”
車比看了一眼這個將軍,枯黃的燈光照在他年輕的臉上,他臉上還帶著泥漬,似乎已經好幾天沒有睡覺了,“你去休息吧!”車比輕聲說道。
“可汗,那攻打大唐的事情…………”
車比指了指地上的書卷,“剛剛……剛剛中原有消息過來,薛鬆在玉門關新增加了十八萬唐軍,而且各個關卡的守衛明顯加強了,唐軍顯然是知道了什麼,撤軍吧!”
“哎呀!”這個年輕的將軍將書信摔在地上,“可是我們從先可汗開始就已經在等著這一天了,難道……可汗,我們突厥國的天威真的被唐軍給震懾了嗎?”
“好了!不要再說了,撤軍!”
“是……屬下……屬下遵命!”
三個月後
並州到長安的官道上,三匹快馬正在奔馳著,”爹,您慢點兒,馬上就到京城了,我們更加應該慢慢走啊!”
“老爺,您慢點兒,我們的馬都跟不上了!”管家狄安也大聲喊道,狄知遜這才放下策馬奔騰的豪情,讓馬兒小步慢走。
狄仁傑輕聲籲了一聲,馬兒應聲停止了步伐,然後從包袱中拿出了水壺來,開始酣暢淋漓起來,他用袖子擦了擦下巴,“安叔,我爹這是怎麼了?一聽說回京述職就跟著了魔似的,這個速度恐怕到了京城,人沒事,馬兒都累死了!”
“你個臭小子,你胡說什麼呢?我們加把勁,天黑之前趕到長安!”
狄仁傑搖了搖頭,朝馬屁股上重重一鞭子,繼續跟著父親一起馳騁。
“
天還沒黑,他們三人已經到了長安城下,狄知遜看著冠蓋滿京華的長安城,“才短短三年,這裏的變化就這麼大了,”他又看了一眼狄仁傑,“但願皇上和長樂公主能夠赦免你三年前的胡鬧之舉,逃婚?好大的膽子!要不是你老師閻立本領著一眾文武求情,你狄仁傑有幾個腦袋都不夠砍得!”
狄仁傑抓了抓腦袋,“不是說不提這事,你看你怎麼又提?先帝不是已經罰我在家裏幽禁三年,還特意讓您盯著我,我說您也是老頑固,並州離京城那麼遠,先帝看不到聽不到,您倒好,還真罰我三年不許出門,可把我憋壞了!”
“你個混小子,你還說……”說著,狄知遜抬手就要一鞭子打過去,這時,街上不知道誰高呼了一聲,“嘿,又有皇榜貼出來了,快看看哪,不知道這次誰出事了!”
隨著眾人的目光看過去,之間城牆上張貼著一張告示。
“啊!”狄仁傑驚呼一聲,“朝廷要殺閻大人?”
隻見告示上清楚得寫著:案犯工部尚書閻立本,上元佳節趁酒醉之機侮辱麗陽郡主,致麗陽郡主羞憤自盡,香消玉殞。今按大唐律令,將閻立本革職查辦,滿門抄斬,五日後斬首示眾!
“爹,這不可能啊,閻大人是我的恩師,他怎麼可能會做出這種事情來?”
“唉,如今此事,必然有所蹊蹺,一切……一切等我到宮內,見了陛下再說!”
第二天,狄知遜換了一套朝服,手上拿著述職的文書奏折,早朝後便來到禦書房,見了李治,李治麵容憔悴,想是麗陽郡主之死,讓他痛心不已。
他簡單看了看狄知遜寫的奏折,“狄愛卿,朕雖然遠在長安,可是你在並州的一切朕都了如指掌,你把並州治理得很好,這幾年,那裏風調雨順,朕知道你功不可沒,而且你還率領百姓開挖了渠道對吧!”
“陛下明鑒,老百姓勤於農耕,苦於灌溉,前幾年並州水災旱災交替進行,所以臣率領河工們開挖了幾條渠道算是解決了灌溉的難題!”
李治動了動嘴,想說什麼,但還是欲言又止。
這時,一個太監匆匆進來稟告,看了一眼狄知遜說道,“陛下,狄……狄懷英揭掉了皇榜,已經被禁衛軍拿下,他請求麵見陛下!”
狄知遜聽到這個話,額頭上已經嚇出了白汗,“陛下,臣教子無方,請陛下恕罪!”
李治擺了擺手,“好了,狄愛卿,我們不如去聽聽狄懷英怎麼說?”
“是,一切都聽陛下吩咐!”
狄仁傑已經被幾個禁衛軍押到了殿外,看到父親和皇帝一起從裏麵出來,口中不禁喊道,“爹?”
狄知遜看到狄仁傑如此情境,不禁破口大罵,“逆子,見到陛下還不下跪!”
“草民狄仁傑,參見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好了!”
李治揮了揮手,除狄家父子外,其他人都退下了,“狄懷英,朕沒想到還能見到你,當年你在皇妹婚禮上逃婚,先帝震怒,要將你斬首,幸虧閻立本帶著群臣死諫,先帝又念你平叛有功,這才免你死罪,罰你禁足三年!今日你揭皇榜,是要為你的恩師翻案嗎?”
說起這些的時候,李治的牙還緊咬著,這個辜負了皇妹的狄仁傑,這個讓皇族失了顏麵的狄仁傑,此刻就站在自己麵前!
“陛下!”狄仁傑雙手舉著皇榜說,“草民認為,閻立本閻大人是被冤枉的!”
“哦?你有何證據證明他是冤枉的?朕告訴你,閻立本調戲麗陽郡主一事朕雖然沒有親眼所見,但是麗陽郡主的屍體現在還在安王府,就在那裏直挺挺得躺著呢!而且我們在麗陽郡主的床上發現了這個!這個你不會不認識吧!”
李治抬起手來,繩子垂下來一塊玉佩,狄仁傑認識,這是先帝當年賜給閻立本的!
“陛下!閻立本是什麼人?陛下比草民更加清楚吧!當年吳王謀反,閻立本立下奇功,先帝將他封為尚書,賞賜他錢糧美酒,突厥美女數名,他隻是留了美酒,錢糧都接濟給了京城附近的窮苦百姓,至於那幾名突厥美女,閻大人一個都沒有染指,除了一兩個許配給軍中尚未娶妻的年輕將軍外,其他人都讓她們回到突厥去了!”
“可是,縱然閻立本不是所謂的酒色登徒子,麗陽郡主確實是因閻立本而羞憤自盡!這塊玉佩也確實在朕的手裏,人證物證俱在,朕豈能不信?”
“陛下,草民請求前去天牢看看閻立本!”狄仁傑下跪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