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我所能給予的所有一一奉上,你是否會有一丁點的所謂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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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雨季節很煩,天陰沉沉的,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要下雨。
公元1942年,6月21日,星期日。
壬午年五月初八。
“聽說河南那邊鬧饑荒了?”
“哦。……你看我幹啥呀,我哪知道?而且不是說過年的時候就開始了?”
“你家不是有人去河南那邊打工了?”
“唉~是啊,可是……十塊大洋,那姑娘涉世未深,怕是把自己賣了。那一家子人也不勸勸……”
“……看開點,萬一隻是不方便聯係呢?而且郵費也不便宜。”
“行啦,你別說了。我知道的,那家小子都二十好幾一直沒個姑娘看上,都嫌他家窮,那姑娘出去打工不也是為了他?”
“……唉。”
“算啦,各有各的活法,再說,那也就是個遠方表親,我連自己都養不活還管別人?走了走了,去工廠吧,省的那摳搜胖子又叫喚。”
“也行。”
兩個人漸行漸遠,背影佝僂。
我從他們剛才站定的身後的大門裏出來。不是我有什麼偷聽的癖好,我從出生起就清楚一點,該聽的聽,不該聽的不聽,要是不能分辨該聽還是不該聽,那就不要聽。而這,已經成為了一種另類的習慣。
“想不到你在這裏還有一間住宅?”屠夫般猙獰的橫肉擠兌在一起,帶著一股令人惡心的狡黠,似乎想要以此為要挾。
高挑的男子隻是用餘光掃了我一眼,我能看到他眼裏的厭棄:“林家要的軍火在一定時間內送到這裏就好了。”
這是代表我和林家的生意。
這個男人的疑心和他的野心一樣旺盛。在爪牙鋒利之前,在毫無退路可言之前,他是林家忠誠的狗。
當然我可以選擇像個小孩似的告家長,但家長是否真的不知道自己的孩子是什麼樣的?當然一個龐大的家族很難對一個人,甚至是一個外人產生什麼護短的心理,當人數足夠多時,絕對的一言堂是很難存在的,更何況,這個世界可不存在什麼偉力歸於一身的現象,穩定意味著彼此的製衡,而此時唯有大多數人的利益能脫穎而出。
“當然,誰會拒絕可愛的小黃魚呢?”拍了拍肚上的肥膘,“如果有需要可以去西街找我,或者說找我們。那麼,再見。狼崽子,哈哈哈~沒牙的狼崽子~”
其實售賣軍火並不是十分必要的,對目前的我來說。但擁有一條情報網卻是今後行動的一個保障。而選誰作為提供情報的人是值得商討和權衡的,用什麼作為打通通道的籌碼也是值得思慮的,我選擇了最方便的一家。當然,風險也大。
但這有什麼關係呢?
甩著臂膀走向了街,買了幾兩豬肉還有幾壺酒,用那人預支的黃魚結賬。看著對麵的老板誠惶誠恐,感知著後麵幾雙貪婪的眼睛還有審視的目光。
出來後繼續向前走,左轉,再左拐,直走,右拐,直走。這是一條小巷。
青石磚縫間點綴著幾朵野花,有的還鮮豔著,有些已經伏倒在地,是被無數人踩過的痕跡。
林家派來的人已經止了步,貪婪的愚蠢的家夥還在構想得到大筆財富後的奢靡生活。
停下了腳步。再往前便是葉星語的家了。也許此時正探出腦袋來細細打量著這裏所發生的——我希望如此。
“老實點,把金條都交出來,不然……嘿嘿,我們哥幾個會讓你感受一下什麼叫做天高,什麼叫做地厚!”
“隻有你們十個?”我不應該這麼說的,太裝了,但現在改口又有點不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