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畫技與蘇二爺比起來相差甚遠,我可不敢獻醜。”
趙鵬看向荷花圖,奇道:“此畫已經不比一些名畫家的作品差,為何我見蘇二爺一直愁眉不展?”
“此事說來話長,上次與羅漢寺的圓智高僧探討畫作之後,受益匪淺。
圓智高僧風骨之說,更是讓在下如懸壺灌頂一般。
之前我作畫隻停留在意境之下,多是縹緲無蹤,深遠之意,但是這與世人何益?
從昨日起我就在想,蓮之風骨是什麼?可惜我悟性不佳,始終未有所得,圖畫雖好,卻不知喜從何來。”
說著蘇壽輕聲一歎,緩緩的指著眼前的蓮花圖。
雖然每一朵荷花都嬌豔萬分,雖然每一片蓮葉都清脆欲滴,可這幅畫卻總感覺有些美中不足。
趙鵬默默的看著蓮花圖思索,緩緩的轉身來到荷塘邊上若有所思。
突然,趙鵬轉過身,“蘇二爺,我想到了。”
“想到什麼?”
“蓮之風骨!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可遠觀而不可褻玩!此應為,花之君子!”
轟——
仿佛一道響雷在蘇壽的腦海中炸開,讓蘇壽整個人都懵逼了。
腦子裏回蕩的,全部都是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
“花之君子……花之君子……”
蘇壽的眼睛越來越亮,神色越來越癲狂。
“哈哈哈……花之君子,原來是花之君子。中通外直,不蔓不枝……”
說著,瞬間揮筆潑墨在畫卷之中快速的遊走起來。
在群花之中,一朵孤獨的蓮花緩緩的長出。
一根筆直的花枝,一朵鶴立雞群濯而不妖蓮花緩緩地綻開。
此花一開,百花敗。
畫卷之中,隻有這一朵才是唯一的蓮花。
其餘的蓮花,在這朵麵前如小醜一般的不堪入目。
“此畫太過完美,我以後再也畫不出來……不好!”
他此時的表情就像要哭了出來,就像失去了摯愛,痛徹心扉的人:“你為什麼要讓我畫出這麼完美的畫……讓我以後沒有信心再提畫筆……不能作畫,人生又有何樂趣……你要賠我!”
這“賠我”二字一出口,他竟然飛身而起,順手就自腰帶上抽出毒蛇般的軟劍,“唰,唰,唰”,一連三劍刺了出來!
他雖然看著像個畫癡,但這一躥之下卻是身形如箭,瞬息即至,身法之快,已足以排入江湖前十!
比身法還快的是他的劍法!
這三劍當真是又快,又準,又狠!
張鐵花雖然自號“一流武者中第一快劍”,但與他相比,又根本不算什麼了。
“好!賠就賠!你追得到我,就賠你!”
趙鵬哈哈笑道,身後仿佛多了一根無形的線,不斷扯著他倒退,蘇壽的劍法雖快,劍尖距離他卻總是差著那麼一寸半寸。
“好!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蘇壽哈哈大笑,眼睛中卻有著厲芒一閃,飛快地跟在趙鵬身後。
兩個人都不欲驚動旁人,一追一逃之下,幾個起落間已經遠遠出了飛雲山莊,一盞茶之後,更是跑出了六七裏的距離。
來到一處靜寂無人的樹林之中。
嗖嗖!
白影一頓,趙鵬的身形驟然一停。
“哈哈……蘇壽,論這偽裝的功夫,我實在也不得不道一聲佩服!”
趙鵬轉過身,雙目注視著蘇壽。
“小兄弟,你說的話我怎麼一句也聽不懂……”
蘇壽嗬嗬一笑,但眼睛裏麵的笑意已經在一絲一毫的消退了。
“還不承認麼……”
趙鵬忽然一聲歎息:“你本來既聰明,又有才氣,武功之高,更可說是武林少見的高手,以你的武功和才氣,本可在武林中享有盛名,隻可惜……隻可惜你是蘇洋的弟弟!”
蘇壽的嘴角突然劇烈的顫抖起來,就好像被人在臉上抽了一鞭子。
而此時,他眼睛裏麵的笑意終於散盡,露出了一絲鋒銳的寒芒!
“天下第一劍客!”
趙鵬語氣裏麵似乎有著歎息:“這個名譽,對於一個劍客,甚至是他的家人而言,都太過沉重了,外人隻會為這個成就喝彩,卻怎知道它背後的血與淚?”
“生而為蘇洋的弟弟,是你的幸運,也是你最大的不幸!”
“因為你所有的成就,都已被‘天下第一劍客’的光彩所掩蓋,你若有成就,那是應該的,因為你是‘天下第一劍客’的弟弟,你若偶爾做錯了一件事,那就會變得罪大惡極,因為大家都會覺得你丟了你哥哥的人。”
蘇壽全身都發起抖來。
趙鵬繼續道:“但你沒有向命運低頭,也沒有就此消沉,因為你不是認輸的人,怎奈你也知道你的成就永遠無法勝過你的哥哥,因此你選擇了另外的路,走上了暗中組建刺客組織的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