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二百四十三年,孟夏之月。
北涼國京都城沈丞相府的後宅院落之中,一少女身穿月白色繡著玉蘭花的流錦百褶長裙,裙邊用銀絲細線織錦成雲紋的邊飾,外罩著雲煙輕紗,正坐在石桌旁,安靜的下著手中的棋子。少女黑如墨色的長發綰成了一個雲霞髻,似瀑布一般,傾垂在了腦後,發髻間用玉蘭花簪輕綰,那流蘇似的珠子長長的垂下,在鬢間搖曳,她的眉眼形如彎月,不畫而黑,肌膚更是無需粉黛也似羊脂一般的白皙,丹唇如蔻,嫣紅潤澤,伸出棋子的手腕中,粉玉的鐲子在她輕輕的晃動之間,襯托著她勝似凝脂的肌膚。那雙看著棋盤的雙眸,深邃的仿佛是千年湖,不可見底。少女看著石桌上的黑白棋之間,就猶如兩軍成的對弈之勢,你功我退,你避我守的布局中,顯然黑子漸漸占盡了上風之處。
她的周圍桃花在此季節盛放,帶著濃鬱馨香的淡粉色,在身旁綠意盎然的著色下,更顯得此景如詩畫,如畫一般。清風徐徐而來,少女鬢間碎發迎風而起,讓本就俏麗的瓜子臉上,更多了幾許清雅之意。今日對於她來與別不同,可身旁的兩個丫鬟都要急的火上房了,她卻依舊一副淡然,沉靜的模樣。
“姑娘,您真的就不去前院接聖旨嗎?那可是聖旨,是您的賜婚聖旨。”一個臉蛋圓圓的婢女,模樣很是急切的道:“相爺都了,您拒絕不得,就算不去接聖旨,您也得嫁啊!”
少女身旁另一個鵝蛋臉的丫鬟,也有些擔憂的道:“是啊姑娘,這傳聖旨的人馬上就到了,您就這麼等著,真的不去嗎?”
少女聞言,隻是將一枚黑子放入了棋盤之中,唇角勾出了一抹很是漫不經心的笑意;一月前,她的父親,北涼丞相沈然重與母親墨氏,自皇宮內回到府中後,便叫了她去,告知她太皇太後和皇太後已經屬意於她為北涼少年皇帝的皇帝,而且決定孟夏之月便會對外下賜婚聖旨。她聽聞後斷然拒絕了這樣的婚事,因為在她看來這一生定要與興趣相投的人攜手,而不是要嫁予一個被皇宮禁錮的皇帝為妻,即便是皇後之尊,沒有感情可言的日子,那便是悲慘而淡漠的,依照她的心性,根本是不會選擇同意這立她為後之事的;
“不去,既然父親想讓我嫁給皇帝,那就讓他去嫁好了,反正我是不喜那宮中的爾虞我詐,我要過我自己想要過的日子。”
臉蛋圓圓的丫鬟更是急迫了起來:“姑娘,人家府中的姐們都是等著等盼著成為陛下的皇後,怎麼您就是這麼不同呢,聖旨都下了您還要拒絕,你可知道,這京都城中有多少人人羨慕你啊!”
少女不言,依舊下著手中的棋盤。
另一名丫鬟見此,眼珠一轉,想了片刻後,便笑嘻嘻的上前佯裝給少女斟茶的樣子,仿佛自言自語的道:“聽聞咱們這個少年皇帝,長得很是俊俏,是文武雙全,而且飽讀詩書,民間甚至有這麼一段話形容他,是‘翩翩瀟灑少年郎,皎若玉樹臨風前,言令君子其如玉,驚才豔豔少年狂。’能讓有這番評價的皇帝,奴婢還真想看看究竟是什麼樣的人呢!”
另一邊,沈丞相府的大門前;
晌午的陽光如金沙一般輕灑在了這片青磚的每一寸土地之中,空之中風輕日朗,就連隨風而動雲,都似霜棉一樣,徐徐而動;因陽光太過明璃眩烈,讓早已在門前宣儀內侍監李德廣有些燥熱難耐的感覺,但今日是賜婚聖旨所下之日,他不敢有半分的懈怠。依舊規整的手持聖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