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岩年紀並不大,大概二十六七左右,頗受楚王信任,官至鴻臚寺少卿;而且在老寺卿病重的情況下,鴻臚寺基本上就是他在主事,所有人都看得明白,如今這位柳大人就是下一任的鴻臚寺卿,就隻等老寺卿告老了。
柳岩坐在大廳的待客椅上,打量著這座略顯簡陋的質子府,甚至比上京城中較為殷實人家的府第還要差上幾分,以一國皇子的身份住在這裏可謂是慘淡委屈了。不過,既然是質子,身在異國他鄉也不能奢求太多了。
似乎想到了什麼不快,柳岩皺起了眉頭,本來前幾年秦皇子炎是住在皇宮之中的,以皇子的規格待之,而自從五年前似乎和大秦那邊有什麼協議沒達成後,朝中就有人提議將秦皇子炎驅逐出皇宮,在宮外置質子府以示國威,於是就有了這座簡陋的質子府。
柳岩對當年的決定嗤之以鼻,心中大罵朝中的那群蠢貨,當年秦皇子炎身在皇宮之中還算監管嚴格,就算幼稚到要欺辱質子出氣,那麼將他扔進冷宮就是了,何必將他放出宮外?如今早已被質子炎拌可憐所欺騙的大臣們,根本不會再對他們所認為可憐蟲再有任何的警惕心理,隻要這位質子殿下不出上京城的大門,是死是活又有什麼關係。
可他們眼中的可憐蟲就真的是可憐蟲?就單看那位秦皇子殿下身邊的那位劉良劉先生就知道了,別人沒和劉良接觸過,認為落魄皇子接收一個落魄的士子實在沒什麼能起眼的,可是,自己怎麼可能不知道,若不是那位秦皇子殿下真有折服人的魅力,那個心高氣傲的大才子又怎麼會甘心留在他的身邊?
不管怎樣, 今天自己的任務就是要親眼確認這位秦皇子是否真的還在上京,如果在什麼都好說,如果不在?嗬嗬,這麼好鏟除潛伏危險的機會自己又怎麼能錯過?
柳岩想著,同時指尖無節奏的敲擊這桌麵,向質子府表示著自己的不耐。也就在這時,一個久違的清朗笑聲由遠至近的傳來。
“柳大人,久違!久違!”劉良帶著笑意走進會客廳。
“劉兄,許久未見本應小酌一杯,可惜今日帶著皇命而來,隻好改日再敘”柳岩淡淡的拱手還禮,卻不多拉家常直接切入正題:“不知炎殿下現在何處?”
“好說好說”劉良依舊笑意盈盈,絲毫不在意柳岩那探究的目光:“就是不知王上有何旨意?”
柳岩也不隱滿:“王上聽聞炎殿下重病多日,很是擔憂,特命本官帶最好的宮廷禦醫探望殿下,表示慰問。其二,下月初王上準備大宴群臣,特請炎殿下參加。”
劉良一聽柳岩這麼說,本來還笑吟吟的頓時變得愁苦哀痛不已:“柳兄,你我相識已久,我也就不瞞你了,我家殿下自從三月前一病不起,好不容易前段時間剛有些起色,可是殿下因為躺久了,想出來吹吹風,可沒想到這麼一吹病情又反複了,如今不僅病情越來越重,脾氣也變得越來越煩躁,就今天早上還砸了兩個瓶子,說什麼這麼病著還不如死了的好,我們這是看在眼裏急在心底啊。”
柳岩看著劉良在那裏睜著眼睛說瞎話,也陪演戲:“這可不行,這病呀是越拖越嚴重,今天我帶了齊禦醫過來,走走走,我們趕快去看看殿下。”
“哎,不成不成”劉良一臉的苦惱,拍著大腿愁苦到:“你是不知,殿下現在煩躁得誰也不見,總覺得自己活不成了,見誰吼誰”
“柳兄,你說我,當時我差點死於街頭,是殿下將我救回,這大恩不得不報啊……”劉良也不等柳岩有任何反應,拉起他就悲苦的訴說起自己的往事,那叫一個情真意切。
柳岩看著眼前滔滔不絕的劉良,心下暗道一聲:“難纏!”
其實,劉良怎會不知既然楚國方麵已經開始懷疑,那麼不見到殿下的麵是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劉良這麼做也隻是為下麵的人爭取一些準備時間罷了。
他,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