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去年沒什麼不同,恒德帝給百官的封賞也不少,宴會一直延續到後半夜才慢慢結束。出了宮,城裏夜市未散,還是熱鬧非凡。
今晚宮門沒落鎖,趙徹在恒德帝離席後,便裝作酒力不勝回了熠辰宮,不過他沒休息,而是換了常服低調出宮。
沈柏今天被留在太傅府沒有進宮,守歲守到子時便睡了,趙徹直接讓禁衛軍把她從太傅府偷出來。
上了馬車她整個人還有點懵,揉著眼睛小聲嘟囔:"我是不是在做夢,太子殿下你怎麼會在這裏?"
趙徹溫聲說:"帶你去個地方。"
"去哪兒呀?"沈柏打起點精神,趙徹坐得四平八穩。說:"去了你就知道了。"
沈柏便也不問了,撩開窗簾看著外麵。
她還沒在除夕夜出來玩過,對外麵的一切都很好奇,覺得好玩兒極了。
不過馬車很快穿過鬧市來到安靜漆黑的街道。沈柏很快變得不安起來。
一炷香後,馬車終於停下,禁衛軍撩開簾子,趙徹率先下車,然後站在馬邊朝沈柏伸出手說:"過來。"
沈柏從馬車裏出來,看見大理寺高大的門楣,臉上布滿茫然和恐懼。
"下車。"
趙徹催促,沈柏抓住他的手跳下馬車。
他喝了酒。聞到他身上的酒氣,沈柏下意識的皺皺眉頭,不安的問:"殿下,我們來這裏做什麼呀?"
趙徹不回答。拉著沈柏走進大理寺天牢。
和外麵熱鬧喜慶的氣氛截然不同,大理寺的天牢潮濕、陰冷,充斥著難聞的腐臭氣息,一腳踏進去如同進了人間煉獄。
往裏走了幾步,沈柏便一個勁兒的往後縮,嘴裏不住道:"我不去了,我想回家。"
趙徹不鬆手,強行拉著她往裏走。直接去了刑房。
刑房的牆上掛滿各式各樣的審訊工具,那些工具沒有清洗,上麵有著斑駁的血跡,無聲的訴說這裏曾經都發生過什麼。
趙徹帶沈柏在刑房坐下。對獄卒吩咐:"把人帶上來。"
獄卒應聲退下,過了會兒,一個半大的小孩兒被拖上來。
小孩兒身上的囚衣早就變得破破爛爛,頭發也蓬亂不堪,渾身上下髒兮兮的,分辨不出本來麵目。
不過光是這樣就夠嚇人了。
沈柏想往趙徹身邊躲,趙徹不讓,對那小孩兒說:"這是你的恩人,本宮滿足你,讓你再見她最後一麵,還有什麼話想說?"
聽到這話,沈柏驚恐地瞪大眼睛,小孩兒咳了兩聲,用極嘶啞的聲音說:"沈少爺,不好意思,我現在這樣嚇到你啦。"
小孩兒是李杉。盡管他現在的聲音也和之前完全不一樣了,沈柏還是一下子認出他。
沈柏沒有應聲,死死的抓住趙徹的衣擺,李杉繼續說:"草民很感謝沈少爺。謝沈少爺冒著天大的危險為草民伸冤,草民便是做了鬼,也會在陰間為沈少爺祈福,願沈少爺長壽無憂的。"
沈柏像是被丟到岸上的魚。她大口大口的呼吸,祈求的看著趙徹,帶著哭腔說:"殿下,救救他。"
她這樣看上去可憐極了。
趙徹卻沒有心軟,看著她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說:"本來他是不用死的,可是沈柏,你害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