賭石會裏所有東西都是要靠下賭得到,剛剛那個男子會有如此癲狂之色,想必是賭輸了。
然而趙徹問周圍的人,他們都搖頭表示不知道賭局究竟是什麼。
這裏的人似乎對這些也見怪不怪了,沒一會兒便散開,繼續尋找自己想要的東西。
沈柏好奇的很,還不想走,很快有個戴猩紅獠牙麵具的人朝他們走來。
麵具背後應該是個成年男子,他身量很高,肩背寬闊,幾乎把趙徹和沈柏完全攏在其中,壓迫性很強。
沈柏有點害怕,下意識的往趙徹身後躲。
趙徹倒是不以為意,挺直背脊看著那人,那人俯身湊到他耳邊說:"小公子若是有興趣,可出十兩銀子問規矩。"
問個規則就要十兩銀子,難怪其他人都不知道內情。
這神秘感是弄得相當足了,趙徹不差錢,也不怕有人搞事情,很是爽快的出了十兩銀子。
那人用手顛了顛。確定分量不輕,對趙徹說:"小公子請隨我來。"
趙徹拉著沈柏往前走,那人低頭看向沈柏,正要說話,趙徹又拿出十兩銀子給他,說:"我們一起。"
算是幫沈柏也出了問規矩的錢。
那人收了錢沒說什麼,帶著兩人繞過小攤,從一條被樹木掩映的小道往前走。
趙徹很少來這邊,隻知道這裏有個清泠湖,對這邊的環境卻不熟悉,往前走了一截,賭石會的喧囂便慢慢散去,燈火的光輝也變淡,這條路黑下來,靜謐得有些詭異。
沈柏害怕的抓緊趙徹的手,緊張的問:"還有多遠啊?"
帶路的人低聲說:"很快就到了,二位不必害怕。"
趙徹打定主意要看看他們弄什麼名堂,沉住氣往前走,約莫又走了百來米,一個簡陋的土地廟出現在眼前。
昭陵不宣揚鬼神之說,但對佛道兩派還是很尊重的,允許他們開設廟宇,收納香客,但所有廟宇都要事先跟朝廷報備,且不能行不軌之事。
趙徹的記憶裏,城東並沒有什麼土地廟。
但到都到這兒了,趙徹也沒有立刻戳穿,仔細打量這個土地廟。
土地廟裏沒供土地神,而是供著一棵樹,那樹不高。但樹冠很繁茂,幾乎占據了整個土地廟的空間,樹幹上懸掛著很多錦囊,不知為何錦囊裏似乎有東西散發著瑩瑩的光澤。
樹下盤腿坐著一個穿著黑鬥篷的人,那人麵前放著香爐,裏麵隻插著一根紅燭,紅燭已經燃了一半。
這場景詭異得有點過分了。
引路人在土地廟外麵站定,對趙徹和沈柏說:"來者皆是有緣人,請問你們想求什麼。"
沈柏還是第一次在開賭前聽到這樣的說辭,好奇的問:"我們想要什麼,難道你們就能給什麼嗎?"
"隻要能賭贏,自然可以。"引路人篤定的說,周圍沒有光亮,他戴的麵具卻顯現出淺淡的光澤,越發像鬼魅。
沈柏有點害怕,用趙徹的袖子擋住臉。
趙徹不喜歡這種弄虛作假的招數,開門見山的問:"要用什麼做賭注?"
引路人說:"這就要看小公子想要什麼了。"
"我……"趙徹剛想說話,引路人又說:"小公子可要謹慎些,想要什麼若是說出口,這賭約就算成了。可由不得反悔。"
這不是強買強賣嗎?
趙徹的眉頭皺起。
沈柏探出腦袋,期盼的說:"真的要什麼都可以嗎?"
引路人很有耐心,說:"你可以試試。"
沈柏猶豫了下,說:"我想要有起死回生之術。"
她年歲還小,直到現在仍不能接受皇後已死,且再也不會回來的事實。
她想擁有起死回生之術,讓皇後能再回來。
這個想法簡直是異想天開,趙徹不覺得有人能做到,然而坐在樹下那人卻突然開口對沈柏說:"過來。"
沈柏下意識的往前走了一步,趙徹立刻拉住她,引路人臉上的麵具越發紅豔,好像有血要滴下來,引路人提醒:"小公子,賭約已成,請小公子放手。"
趙徹不放手,冷冷地說:"她是我帶來的,我不允許……"
話沒說完,趙徹感覺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將他的手一點點撐開,他努力想要握緊卻無能為力,甚至連開口說話都做不到,隻能眼睜睜的看著沈柏往前走去,這種情況對趙徹來說是從來都沒有過的,他也不過十來歲,說不慌張是不可能的。
沈柏走進土地廟,來到那個穿黑鬥篷的人麵前,那人問沈柏:"你猜這個火會不會滅?"
他問的是他麵前那根蠟燭。
這裏沒有風,火苗筆直的燃著,如果沒有外力幹擾是不可能滅的。
趙徹想說不會,沈柏盯著蠟燭看了一會兒卻說:"會。"
幾乎是話音剛落,那蠟燭便毫無緣由的熄滅。
這裏沒有其它的光亮,很奇怪的是,在那根蠟燭熄滅之後,周遭的事物還是能被看清楚,並沒有受到什麼影響。
一個錦囊從樹上緩緩飄落,來到沈柏麵前,穿黑鬥篷的人對沈柏說:"你贏了,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