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柏傷著不能穿太多衣服,來往的人太多,難保不會發現她是女兒身。
沈儒修意識到自己關心則亂了。立刻拱手說:"太子殿下思慮周到,老臣知錯。"
趙徹又跟沈儒修說了會兒話,讓宮人安排他在熠辰宮的空房間住下。
皇後寢殿被燒,太傅獨子差點被燒死在裏麵,這件事必須徹查清楚才行。
出了這樣的亂子,除夕宴誰也沒吃成,百官及家眷都被留下,大理寺連夜介入調查,恒德帝震怒,徹夜未眠,坐在禦書房等結果。
宸淑宮的火在後半夜被撲滅,大理寺的人進去仔細勘查,沒發現桐油等助燃物,不過發現了兩具太監的屍體。
屍體燒得麵目全非,但經過清查很快確定兩人是今年剛入宮的小太監,被派到司夜局負責倒夜香。
但宸淑宮早就沒人住了,不需要他們去收夜香,他們的屍體出現在那裏,委實詭異。
仵作仔細驗屍,發現這兩人並非死於火災,身上都有致命傷,像是被什麼利器紮破喉嚨,不過凶器現在還沒找到。
除夕宴進宮的人太多了,要全部排查完確定沒有嫌疑,隻用一晚上的時間是不夠的,但要把這麼多人一直關在宮裏也不可能。
畢竟才初一,若是所有人都被扣在宮中,城中隻怕會出亂子。
恒德帝對這個結果並不滿意,但也還是聽從大理寺少卿的建議,讓百官先帶著家眷回家,剩下的慢慢排查。
火勢熄滅,太監的屍體被抬走,宮人以最快的速度把宸淑宮清理出來,皇後的寢殿被燒得最嚴重,她生前用過的東西幾乎都不在了,隻剩下一些花花草草,沒什麼好留戀的。
趙徹一早就去宸淑宮看過了,他沒進去,隻在宮門口看了一眼裏麵的斷壁殘垣,然後便去慈安宮給太後請安,好像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
恒德帝想到趙徹昨晚奮不顧身要進去救沈柏的樣子,心底一陣悶疼,他本來也想去宸淑宮看看的,德妃先端了補湯來。
昨晚本來要宣布改立德妃為後,結果出了這樣的事,恒德帝沒了心情,還丟了一堆爛攤子給德妃,為了麵子上過得去,恒德帝也要安撫德妃一下。
他沒拒絕德妃,讓她端著補湯進來說話。
這邊趙徹去了慈安宮,太後剛剛睡醒,昨晚折騰了一夜,整個皇宮人心惶惶,也就隻有太後還能安然入睡。
趙徹行禮,和往常一樣照顧太後洗漱。太後問了幾句,得知皇後寢殿幾乎燒沒了,也隻是寡淡的感歎了一句世事無常,並不覺得惋惜,聽說沈柏受了傷,她倒是還賞了一點補藥。
趙徹代沈柏謝過,和太後一起用早膳,過了會兒,趙賢、趙禮和趙稠按照規矩來給太後賀新年,嬤嬤把早就準備好的賞分給四人。
四人稍坐了會兒,太後說乏了。便起身一起出了慈安宮。
四人心思各異,一路都很沉默,要分開的時候,趙徹問趙賢:"淑妃娘娘昨夜見了血,父王忙著還沒來得及去探望,她現在如何了?還好嗎?"
趙賢立刻拱手說:"太醫一直守著,母妃現在精神尚可,謝皇兄關心。"
趙賢沒說淑妃到底為什麼會見血,趙稠麵露不虞,說:"淑妃娘娘身子一向不錯,連傷風感冒都挺少的。怎麼昨晚會突然見血?"
趙稠的語氣不大好,趙賢雖然隨了淑妃的性子不喜歡招惹是非,到底還有點少年血性,聽出趙稠語氣裏的懷疑,冷聲道:"母妃生了我以後,身子一直都不大利索,四弟會覺得她身子好,是因為她平日有些小毛病都忍著沒有說出來,昨晚的事也不是她想如此的。"
趙賢懟回去,趙稠沒把他放在眼裏,說:"所以太醫診治過,淑妃娘娘到底是因為什麼才會突然見血?"
趙稠一定要聽太醫的說法,趙賢的臉色也越發不好看,沉沉道:"太醫說,母妃已有三個月身孕,昨日吃了寒性食物,險些滑胎,如此才見了血。"
趙稠愣住,一旁的趙禮也有些意外。
自從皇後離世,恒德帝對後宮妃嬪的臨幸就很少了,恒德帝對六公主趙明熙尤其寵愛,也是認定那是他最後一個孩子,淑妃在這個節骨眼兒懷孕,委實不是什麼好事。
趙稠很快反應過來,他心胸狹隘,第一反應就是淑妃想母憑子貴,母族沒有勢力,就想方設法再得了一個孩子,以此為籌碼與德妃爭奪後位。
趙稠性子急,憋不住話,當即指著趙賢的鼻子譏笑:"真是看不出來,淑妃娘娘和二哥原來是扮豬吃老虎的狠角色,平日看著溫溫和和好說話。沒想到竟然是能成大事的狠角色,不過連未出世的孩子都能利用,你們也真是有夠缺德的!"
昨晚太醫診出喜脈,淑妃是又驚又疑,特意吩咐宮人不要聲張,若不是剛剛趙稠一直要逼問,趙賢也不會就這麼說出來。
趙賢擔心自己母妃的身體,一夜都沒睡好,還憂慮要怎麼才能把事情處理妥當,趙稠就把屎盆子扣到他頭上,他如何能忍?
為了維護自己的母妃。趙賢瞪著趙稠怒道:"我和母妃從來沒想過要爭什麼,這孩子已有三個月,之前母妃身體不適,太醫院的太醫卻一個都沒診斷出來,其中必然有蹊蹺,我倒想問問四弟,為什麼皇後娘娘在世時,後宮安寧,子嗣繁榮,輪到德妃娘娘掌權卻出了這樣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