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冠上不是“正經人”的秦殷這會兒正站在陽台吹風。
客廳沒有開燈，縱使城市燈光通明，在這方天地也依舊有些昏暗。
手機屏幕的界麵停留在了微信消息列表，白光落在男人的臉上，眼鏡的鏡片有些反光，讓人捉摸不出他此時的情緒，隻是從那略顯緊繃的下顎線和微抿的嘴唇看起來，他的心情似乎並不是特別美好。
友好申請發出去了整整十分鍾，但微信列表卻依舊沒有半點動靜。
她睡著了？
男人掃了一眼右上角顯示的時間，十點四十。近十一點了，的確是有些晚。
雖說是這麼想的，但男人卻似乎沒有要收手機的打算。
幾分鍾後，男人的眼神一沉，從口袋裏掏出了煙盒，抽上一根之後，再一次發送了好友請求，但這次卻是多打了幾個字：我是秦殷。
不到三分鍾，好友申請被通過，而對方也主動發來了一個問號，和十多分鍾前那副死樣截然相反。
黑色大鏡框下的眼睛微眯，男人勾了勾嘴角，忽暗忽明的星火下，那張稍帶冷冽的臉配上微微上揚的嘴角，竟是多了幾分妖冶。
嗬，看來是沒睡了？
小姑娘架子這麼大，非要發兩次好友申請才肯同意？
秦殷：歌調好了，發給你。
男人的字裏行間滿是公事公辦的氣息，仿佛在深夜裏特地加小姑娘的微信也真的隻是為了給她發歌而已。
顧冉其實都要睡了，這個點她原本是不困的，隻是最近真有些累，又花了不少時間在聽歌上，能熬到現在已經不錯了。
她剛準備放下手機，結果那個什麼‘QY’的又發來了好友申請，剛準備拉黑的動作在看到‘秦殷’二字的時候突然一頓，轉而通過了好友申請。
心中有疑惑和防備，但等顧冉反應過來的時候，她的手就已經不受控製地發了一個問號過去。
臉色微微一沉，忍不住想要撤回，但這樣又顯得自己有些扭捏，於是便放棄了抗爭，直勾勾地盯著屏幕，心情不免有些忐忑。
幾秒後，看到對方發來的消息，顧冉一怔，一時半會兒都沒能回過神來。
歌？不是吧……她的歌？
回想起了自己在錄音棚裏的場景，當時她走得瀟灑，從頭到尾也就錄了三遍而已，從徐驍的反應來看估計也是唱得不咋滴。
就這樣……他還把歌給做好了？
明明她聽王麗在吃飯的時候說，這狗男人對音樂的要求很高，當初拉著她來來回回錄了三天，有數十遍才肯罷手，怎麼在她這兒就從三天濃縮成三遍了？
忍不住吐槽了兩句，就在這時，對方也發來了歌曲的原文件，顧冉心裏雖然有些不服氣，但還是口嫌體直地點開了文件。
幾秒後，耳邊傳來了熟悉的旋律，一連練了好幾天的她也下意識地哼出了聲。嗓音一出來，顧冉原先的困意頓時消散，眼睛閃過一絲亮光，隨後忍不住爆出了一句粗口——
我淦！這也太好聽了吧？徐驍是在騙我吧？她唱得哪裏跑調了？？
嘴角忍不住上揚，動聽的歌聲伴隨著自豪感在心中升騰，幾乎是情不自禁地，顧冉跟著耳機裏傳來的歌聲一起唱了出來。
絕了絕了，真的一代天後啊！
她怎麼不知道自己在唱歌方麵這麼有天賦？！
情到深處之時，顧冉摘掉了其中一隻耳機，然而下一刻，一陣截然不同的歌聲頓時傳入了耳朵……
顧冉的表情微微一僵，聲帶停歇的同時，那陣怪異的歌聲也驟然停止。
嗯？？
顧冉有些不信邪，再次跟著耳機裏的歌聲唱了出來，結果沒哼幾句便直接黑下了臉，關掉了正在播放中的文件。
為什麼會不一樣？！
顧冉以前練歌的時候從沒覺得自己唱得難聽，可現在一有了對比，她便驀地覺得自己剛剛唱的歌聲簡直難以入耳！
為什麼不在一個調上？？
頓時明白了些什麼，顧冉的表情變得難看了幾分，不等她接受現實，對方又發來消息——
秦殷：花了我不少時間。
顧冉：……
冷笑了一聲，顧冉自是能聽懂這話裏的潛台詞。
先前的好心情頓時煙消雲散，這會兒沉著臉打字道：真是麻煩你了呢。「微笑」
那頭的秦殷看著對方發來的表情，不免輕笑了一聲，吐了一口煙圈，暗暗想著小姑娘還算有良心，就是這發的表情醜了些。
三十多歲並且不愛網上衝浪的男人並不知道這‘微笑’的表情究竟有什麼深層的含義，在他看來，這就是小姑娘表達謝意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