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賀晏城對於黎沫來說是一個例外,他似乎見過黎沫所有失落傷心膽怯的模樣。
黎沫抬起頭,頭頂已經是一片黑色,那是賀晏城撐的傘,窄窄的傘骨竟是撐起了一片天空。
“怎麼不說話?”賀晏城筆直的站著,居高臨下的看著黎沫,他的眼神無悲無喜,仿佛未曾見到黎沫這般狼狽的模樣。
黎沫抽了抽鼻子,用袖子去擦拭眼淚,卻不知道,她的衣服早就被打濕,臉上竟是被擦得越來越濕。
“擦擦。”從天而降一包紙巾,除此之外,再無其他言語,而賀晏城的目光也早已瞥向了別處。
黎沫知道,賀晏城隻是不想讓自己太難堪,也怪她自己竟是沒有控製住的情緒,就這樣肆無忌憚的在風雨裏痛哭。
黎沫知道現在也不是客氣的時候,她有些手忙腳亂的打開紙巾的包裝袋,胡亂的抹了抹自己的臉,“謝謝。”她將自己拾掇的稍微正常一些了,才站起身,同賀晏城道謝。
“你來墓地做什麼?”賀晏城沉聲詢問道,他朝自己的蘭博基尼扭了扭頭,示意黎沫上車。
“阿海的葬禮,我想來送送他。”黎沫低著頭,如實回答,雨滴從她的發梢緩緩落下,最終在地麵上形成一圈漣漪。
黎沫自然是看到了賀晏城的示意,隻是她並不想承情,想了想拒絕道:“賀總,謝謝你的紙巾,我先走了。”
“你有傘?”
經賀晏城這麼一說,黎沫才發現自己那把黑色的雨傘早就不知所蹤了,大約是她剛才太過傷心,竟是沒有發現這一點!
“還是你打算讓所有人都欣賞你的鬼樣子?”
賀晏城的話冷漠無情,沒有一絲想要安慰黎沫的樣子,卻句句正中黎沫的下懷,讓黎沫不得不順從他的決定。
經過一番內心掙紮,黎沫還是坐上了賀晏城的車,一同離開了墓地。
因為今日下著雨,氣溫也下降了許多,黎沫的嘴唇剛才已經凍的有些青紫,賀晏城便讓阿習一早打好了空調。
故而等黎沫上車的時候,車廂內早是溫暖一片,一下子讓她回溫過來。
黎沫偷偷摸摸的看了一眼賀晏城,心想這個男人雖然表麵上冷冷清清的,卻不想竟是心細如塵。她剛想再表達一番謝意,卻又轉念一想。
這賀晏城不會是自己怕冷打的空調吧,如果她突兀的表達了謝意,會不會顯得十分自作多情?那這個男人豈不是又多了一個笑話自己的籌碼?
想到這兒,那句感激之言在黎沫的舌尖打了一個轉兒,又重新咽回肚子裏去了。
賀晏城顯然沒有留意到黎沫這些小心思,他不過是碰巧遇上了黎沫。
見她坐在雨中,哭的稀裏嘩啦的,竟是無端的生出幾分不忍,才大發慈悲的讓黎沫上車,送她一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