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倔強地看著她倔強的眼神，無論是凶狠還是冷漠，他都不願作出絲毫退讓。
她專注地看著他的眼睛，想要在那現在唯一能夠辨清他的心情地方找出他的心意，要怎麼樣才能平息他的憤怒，平息這本不該有的災難。
她的目光移到他額頭的繃帶上，那被油漆浸漬的繃帶下，傷口痛得豆大的汗粒直滾，因為他被潑得麵目全非，才沒有被發現，她發現了，原來是受傷了，那麼痛嗎？
那是，溫柔，她看著他額頭的眼眸裏浮起了溫柔，那是她特有的溫柔，隻是，那些溫柔一閃即失，他的眼眸追逐那點溫柔，卻消失了，想要緊緊抓住的東西，他還不及觸及。
她低下頭，看向那十幾個驚慌失措的女生，齊瑛宣和所有的同學都圍在門口，同樣的驚惶恐失措，不知所措。
“她們……不是故意的，”她專注地看著他的眼睛，想要告訴他也這些女生都不是故意，“她們的目標是我，是我故意突然走到你身後，才潑了你一身。”
“你是要求我嗎？”他的聲音很低很低，她卻聽得很清楚。
她看著他的眼睛，如果求他就可以息事寧人，如果求他這些女生就可以回去好好上課，可以順利的畢業，那麼無論如何都想要得到這樣的結果的自己該向他屈膝。隻是，她看向這些女生，又看向站在門口的齊瑛宣等人，心中慢慢油生起憤怒。
妥協，屈服，這些都是熟悉的字眼，因為從還隻是一個孩子的時候都在拒絕屈服和妥協，決不屈服和妥協，決不，如果屈服和妥協了，從小像戰士一樣生活的她又要如何去捍衛她一直在追求著的、想要追求的幸福？她再一次看著齊瑛宣，妥協和屈服了以後，要怎麼守護自己關心的人，愛護的人，決不屈服。
她又看回他，他的眼神同樣是壓迫的，她突然想哭，但還是強忍著眼淚，所以眼眸變得更加澄澈。
“如果求你，”她哽咽著，想要讓發音更清楚些，“是不是就會得到原諒？”
他收縮著瞳孔，原諒嗎？在自己的字典，沒有這樣的字眼，而且，他看向地上匍匐著的那些女生，他從未這樣討厭過完全與自己無關的人，他看向她看著自己的眼睛。
她將拳頭握得更緊，是說對不起嗎？還是，我錯了，求你原諒，放過我們這些人，還是向跪下？她眺望遠處，攥起的拳頭鬆開，鬆開了又攥起，嘴唇不停地抖動，醞釀了很久，卻一句話都沒有說出來，出拳永遠比低頭屈服更容易，隻能看著他。
他看著她，澄澈的眼眸裏有了閃閃光淚花，那樣無助而又心痛，向自己妥協有那麼難嗎？但是，如果是自己，也是寧死不屈的。
“這筆帳先算在你的頭上。”
他看著她把話說完，從她身邊撞過走了，如果讓她求自己會讓她心痛的話，那麼，他寧願自己的高傲和自尊被她賤踏在腳下。
同學們全都目瞪口呆，原本，應該下地獄的蘇河浪安然無恙地站在大家的麵前，一身白色的運動服格外刺眼。
“還真是僥幸呢，”楚錦程撞了一下蘇河浪，“不過，你也僥幸不了多久了。”他的眼神裏，有比金少更可怕的神色，他轉身向齊瑛宣揮了揮手，向金少追去。
她看著他的背影，眼中的淚花浸潤在眉睫上，她還是哭了。
齊瑛宣走到她的麵前，“蘇河浪姐姐，那一身的汙蝕原本是屬於你的，不過以後沒這麼幸運了。”
蘇河浪一眼向她看去，她怔愣住。
“果真愚蠢啊，如果，你尊敬的金少知道是你叫人潑得他一身汙穢的，他可不像會是無動於衷的人，而且，你確定你能討得一絲便宜嗎？”
“你……”齊瑛宣抬起手指指著她。
“還有，不要叫我姐姐，我跟你，沒有任何關係，即便有那個人的存在，因為我跟她，也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
說完這樣的話，她的臉色陡然煞白，不想被看見，她快步走開。
齊瑛宣指著走過的她，“喂，她是你媽媽耶，你怎麼可以說出這樣的話，你還是一個人嗎？”話雖然這麼說，可心裏卻很不好受，似乎沒有什麼可以協助得到她。
餐廳裏，一看到齊瑛宣等人她便想要離開，但一轉過身就停了一下來，幾乎校園裏所有的人都是厭惡自己的，?又如何避得了，而且，逃避不是她的作風，她走進餐廳，若無其事地打了飯，找了個離齊瑛宣很近的位置坐下，就在她吃飯的時候，幾個女生端著餐盤向她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