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們想不想知道騎士的故事呢?”
孩子們異口同聲,“想!”
“從前有一個騎士……”
利亞斯給孩子們講著他們喜歡的騎士的故事,滔滔不絕。
河浪在睡房裏翻著利亞斯幫她從柯老師那裏借來的書,有人敲了一下門。
“河浪姐姐,你在嗎?”
聽出是小俊的聲音,她邊看書邊說著,“小俊嗎?有什麼事?”
“河浪姐姐,有人找你。”
她將筆放在桌上,拉開門,吃驚地看著站在前麵的人。
“柯……柯老師!”
穿著黑色西裝的柯老師向她點了點頭。
她低頭看著一下自己,皺皺的很隨意的白色休閑套服,還拖著拖鞋,房間裏隻有睡衣了,腳又受了傷,平時的運動鞋都穿不上,不禁自慚形穢,但已別無選擇,她走出睡房,向老師走去。
兩人走在山裏的草地上,時野花搖曳,樹花紛飛。
她怔怔地跟在身後,看著筆挺俊逸的老師,不僅自慚形穢,無地自容,更是提心吊膽。自己已經好幾天沒去學校了,關於自己的那些議論老師應該早有聽聞的吧,那麼他來的目的。
老師側過頭向她微微一笑,“為什麼一直沒有去學校?是因為那些輿論嗎?”
“我……”她鼓起勇氣,抬頭看著老師,不管遇到什麼,不管願不願意,唯有麵對,隻是,要怎樣向這個自己敬重的老師解釋那一切呢?
“打算放棄了嗎?那可不像你,數學建模小組已經組成了,其他兩名成員的資質非常不錯,是腳受了傷嗎?明天去上課吧。”
“老師……”她愣看著老師,感激不盡,微微抬著頭,不讓眼淚從眼中流出,努力地張了張口,想要說話。
“一個人肩負修女院這麼多重的肩子,很辛苦吧。”
“什麼?”她吃驚地看著老師,這些他怎麼會知道?忙解釋道:“沒什麼,隻是盡一份力而已,得到過大家的關愛,所以無法離開大家。”
她將一切輕描淡寫,以方便掩藏,因為被愛護和被需要才讓自己有活下來的勇氣的這一切,自己最珍視的這一切,決不能暴露在任何人的麵前。
“河浪買彩票的話,憑著概率學、統計學、和數學組合學的水平,應該遊刃有餘吧。”
她低下頭,這就是她一直想要解釋卻不知該如何開口的,也是她心裏唯一的慚愧難以啟齒的,她紅著臉,低聲說道:“是啊,那是幾年前的事了,那時候真的……”她偏過頭,克製得那麼辛苦,卻還是不能讓自己表現得若無其事,慌忙用手背擦掉臉上的淚水。
“過去了。”老師有些慌亂地摸著她的頭,越是這樣關心和體貼,就越讓她無法抑製,她始終將頭低著。
“嗯,答應了要給孩子們當老師,所以不能買彩票了,也打心底不想買。”
柯老師點了點頭,他在她臉上看到了憎恨,憎恨自己,憎恨彩票。是因為覺得那是一種賭博,是丟人的吧。
然而,她對賭博和吸毒的憎恨是任何人都無法理解的,那些不堪回首的日子,化作悲傷。
看到她神情裏的悲傷,老師怔了一下,他是一個一向都覺得自己無所不能的人,此刻竟不知如何安慰這個孩子,有要擁抱她的衝動,卻又不能,因為這將會給她將來極大的困擾。
“沒事的,明天來上課吧,我先回去了。”
她點了點頭,“謝謝老師。”
她送老師到修女院外,老師上了車,開著車下了山。
孩子們都去聖堂了,利亞斯獨自一人坐在學堂裏,思索著孩子們最需要的是什麼。
小俊走到他的身邊坐下,“你知道在這樣的地方長大的我們最需要的是什麼嗎?”
利亞斯搖頭。
“是一顆慈愛而勇敢的心,除了我們自己,很少有人會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