喚心看著宇文憲,微微一笑,說道“王爺不必再提當年之事,救夫人本是我的醫者本能,實在不求其他。”宇文憲看著喚心,不再多說什麼,心裏卻有愧疚,想著當時宇文泰尚在人世,他的母親不過是一個不得寵的夫人,因為不得寵,所以病重也無人願意為她看治。而當時的喚心的父親,正是因為無法根治宇文泰的病而被抄家。
回想起當時的一切,喚心隻是感歎世間的無常。自己剛被宇文泰抄家,入宮為婢,便遇上了當時還不是齊王的宇文憲。當時的宇文家已經掌握大權,皇上名存實亡,而因為無法根治宇文泰的病,自己的父親被問斬。偏偏老天總是喜歡和人開玩笑,她入宮不久,便救了宇文憲的母親。
那是一個夜晚,喚心剛入宮裏,處處受人欺負,她雖是個醫者的女兒,卻也不曾幹過重活。那時候的日子,是喚心一生中最苦的日子。每日有洗不完的衣服,處處受到打壓欺負,可是喚心也無力反抗。隻能每日在桂樹下望著殘月,祈求母親能夠平安。
正是那晚,那個風度翩翩的少年入了她的眼。初見宇文憲,他一身蟒袍,渾身散發出陰冷,一言不發。頭發散落在肩頭,渾身的酒氣味,卻也讓人覺得好聞。喚心看著他心情失落,跌跌撞撞的走著,竟然不由自主的跟了上去。
宇文憲知道有人跟著,回頭看了喚心一眼,喚心卻害怕的低下頭,那嬌羞的模樣,讓宇文憲心裏一動。宇文憲看著喚心,問道“你為何跟著我?”喚心撇撇嘴,隻道“我見你渾身酒氣,步伐不穩,前方又是掖庭台,擔心你落入水裏,散命了可就是不好了。”宇文憲微微一笑,在桂樹坐下,看著喚心問道“你叫什麼?”喚心低頭說道“女婢喚心,是浣衣宮女。”宇文憲看著喚心紅腫的手,點點頭,說道“你可會琴棋書畫?”喚心低頭答道“略知一二。”宇文憲眨眨眼睛,看著眼若秋波的喚心。
突然起身,說道“那你就跟在我的身邊吧。”喚心一陣詫異,宇文憲說道“我雖沒有什麼實力,但是向皇上要個人的本事,還是有的。”喚心聽得微微一笑,當下跪下謝恩,說道“願為公子效犬馬之勞。”
宇文憲扶起喚心,隻是心裏一熱,喚心看著宇文憲若有所思,悵然的模樣,問道“公子可是有心事?”宇文憲皺皺眉頭,說道“我的父親是當朝大將宇文泰,我的母親是一個不得寵的夫人。母親病重,卻無人肯用心為她醫治。”
喚心心裏一動,看著宇文憲說道“原來是宇文將軍府上的公子。”宇文憲扯起一抹苦笑,隻是不住的歎息。喚心看著宇文憲的模樣,說道“公子,喚心本是太醫院首的女兒,對醫術也是略知一二。不知道公子可否讓喚心一試,看看能否將夫人的病治好。”宇文憲看了喚心一眼,皺皺眉頭說道“沒用的,我今晚入宮,就是因為此事。”
喚心皺皺眉頭,宇文憲說道“府裏的夫人是突厥的公主,正是她下令,不準許人為我母親看病。”喚心微微一愣,問道“為何如此?”宇文憲歎息一口氣,說道“我母親先前得寵,受到她的嫉妒,而後她又因為我母親送去的食物而小產,傷了身子,自此便怪罪我母親。”喚心點點頭,說道“公子不必擔心,我不是太醫局的人,我隻是您的女婢,即便大夫人知道了,也不算違背了她的命令。”
宇文憲看著喚心,心裏一暖,隻問道“你不怕此事會拖累了你嗎?”喚心微微一笑,說道“何來拖累一說,公子願意將喚心從宮裏救出去,喚心便欠了公子一個恩德。必然是要結草銜環報答的,而且救人本就是醫者本能。喚心也沒有把握,是否能夠治好夫人,隻盼若是喚心失手,公子不要怪罪喚心才是。”
宇文憲聽得喚心這麼說,隻是微微一笑,說道“母親本就是在垂死掙紮,若是能夠讓她走的安詳一些,也是一件好事了。”宇文憲的表情變得痛苦,喚心的手輕輕的搭在他的肩頭,說道“公子不必擔心,喚心必然竭盡所能治好夫人。”宇文憲看著喚心微微一笑,說道“喚心,倘若你能夠治好我母親,我必然娶你為正妻。”喚心心裏一動,卻什麼也不說,隻是微微一笑。
宇文憲將喚心帶回了府裏,他的母親還在昏迷中,高熱不斷。喚心看著昏迷的人兒,伸手為她把了脈。許久才說道“夫人這是心漏症,受不得刺激的。”宇文憲點點頭,說道“是啊,前陣子大夫人才來找過母親的茬兒。”喚心為難的點點頭,說道“無礙,我先施針讓夫人退了高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