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樓的辦公室門是開的，敲了兩下，門就直接開了。
裏麵沒人。我好奇地在裏麵張望了一下，聽見衛生間的水聲才知道，他在衛生間。
“坐吧！”他示意我坐下。
我便在會客沙發上坐下。
他又從冰箱裏拿出來一個蘋果。
“吃吧！”他遞給我，我沒有拒絕。
但是沒有吃。我哪有胃口吃東西。
“那個，檢測結果，我已經拿到了！”我吞吐地開口。其實他叫我上來不就是為了這事嗎？
“我已經知道了！”他也坐下來，整個人都靠在沙發上，閉上眼睛，顯出一副很疲憊的樣子，“你是怎麼跟醫生水說的？說我是那個孩子的父親？”
我怎麼跟他說的？我什麼都沒說好吧，他自己劈裏啪啦地自白了一段話，我根本就找不到機會插嘴。
“這樣的結果你還滿意嗎？”他閉著眼睛，說話不帶有一絲感情色彩。
我不知道我是說滿意還是不滿意。因為本身就已經沒有意義了。
沒有回答，我手裏不停地玩弄著那個冰涼的蘋果。
“怎麼不說話？”他睜開眼，“想好下一步計劃了嗎？”
下一步計劃？我還能有什麼計劃？我的計劃已經全部全盤皆輸了。我還能有什麼計劃？
“不需要了。因為，我又失敗了。”我搖搖頭說。
他坐直身體，顯得對我這個回答很不滿意。
“我不是太喜歡，事情做到一半的時候說，已經失敗了。沒有做到最後，為什麼會失敗？”
我低下頭，沒敢看他的眼神。我想，他一定又是習慣性地皺緊了眉。
我也不想說失敗，我也想驕傲地說，我會成功，我會把那群人都踩在腳底。可是，我真的失敗了啊！
現在無論我再做什麼，都是沒有意義的，隻會讓他們更加恨我。
我將事情的經過都說給他聽，原以為他會理解我，知道我的失敗。誰知道，他隻是長長地歎口氣。
“失敗也是一種新的開始。何必非要糾纏這些對自己沒有任何意義的事情？隻會讓自己陷得更深，傷的更重。”
“你說的輕巧，我怎麼可能這麼輕鬆地就放手。你不是我，你不會知道，我心裏積壓了多少傷痛。”說著心裏就開始傷感起來。
無論是婚姻，還是感情，還是我來之不易的孩子，他們都是我心底最在意的。我那麼辛苦地得到，然後那麼迅速地就失去。我曾認為最愛的我的男人，親眼看著我的孩子被別人害死，他沒有給我任何一點點虧欠，反而，為了那個真正的殺人凶手揚手給我一巴掌！
我沒有辦法讓這一切都雲淡風輕地過去。我做不到！
“笑笑，放開這些，你會活得更好。”
“可是我放不掉！”我抬起眼看他，也在這個時候，兩滴眼淚順著眼角下落。
原來我抬起頭的時候，眼淚就會止不住地開始流。
你們都勸我要堅強，我堅強了，我開始去報複他們了，為什麼你們又開始勸我放棄？
“笑笑，也許你收回目光，才能發現，其實世界真的很美好。失敗了又怎麼樣？我們可以重新開始。”他勸我的語氣多了點溫柔與溫暖。
我甚至不知道，此刻我的眼淚到底是失敗的痛苦，還是他給我的，溫柔的感動。
他一改往日的冷漠，難得今天和我多說了幾句。說著說著，我的心情竟然不那麼憂傷了。
如果能快樂，我又何嚐不想快樂？隻是每天一覺睡得深沉的時候，總能想起那些曾經的甜蜜生活，想起我未能來到這個世上看一眼的孩子。
所以每一次夢醒，都是一種撕心裂肺般的疼痛。我沒有改變過這個世界什麼，也沒有給這個世界上的任何人帶來過傷害，為什麼還要這樣對我？
“你會越來越好！”離開辦公室的時候，他麵露微笑對我說。
我會越來越好嗎？真的嗎？
我也回敬他一個微笑，然後離開了他的辦公室。
一下午都沒有跟韓祁說話。也許事情不能完全怪他，但是我總是原諒不了他。
顧楠是下午五點來的。
聽完的我敘述之後，她竟然和我想到一起，將責任首先怪到了韓祁身上。
“你知不知道，因為你和你的小女朋友，我們失去了多好的機會！”顧楠朝他的桌子重重地砸了一拳。
這一聲響，倒是讓我很意外。我沒想到她會這麼大的火氣。
倒是她這個行為，讓我發現，我已經沒有開始時那麼生氣了。
但是我一點也不想去製止他們。
我趴在桌子上，聽著他們的吵鬧聲，心裏格外的煩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