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陵夫婦(2 / 2)

這一覺,王靜言一直睡到大中午,等到她向廚房吩咐了菜單,安陵也下衙回來了,見他白皙的麵容被冷風刮得通紅,連忙讓下人再往炭盆添些炭火,又用熱毛巾給他擦了擦臉,直到安陵舒服地歎了一聲氣,她才笑道:“這會兒天氣冷,夫君以後上衙,不如就坐轎子如何?萬一凍病了,怕是姐姐也會心疼。”

安陵連忙搖頭,“我年紀輕輕的坐什麼轎子,太不像樣子,就是姐夫,出門也是騎馬,姐姐才不會喜歡她弟弟像姑娘家一樣躲在轎子裏呢。”

但凡談到侯爺夫人,夫君都是這副自豪而孺慕的神情,王靜言心中即使好奇又有些羨慕,給他奉上一杯熱茶,忍不住問道:“夫君,姐姐是什麼樣的人呢?”

說起來她見過侯爺夫人的次數並不多,去年賞秋宴是一次,還有最近作為新嫁娘和夫君登門拜訪過一次,除此之外,她隻能從外人口中聽到她這個名義上的姐姐評價。

王靜言的好奇顯然取悅了安陵,他的神情比以往還要溫柔,拉著妻子的手開始給她講自己最親近的阿姐,“阿姐是一個非常溫柔、聰慧的人,我自小沒了阿娘,全靠阿姐護我在後院長大,她博覽群書,知識淵博,在學業上多番予我指點,若是女子能科舉,她怕是考上狀元也使得的。”看到王靜言臉上的驚歎和敬佩,安陵心中一柔,想起阿姐種種好處來,“那時父親還身居高位,官務繁忙,對兒女大多無法顧及,全賴阿姐教我能為人處世,讀書上進,讓奴仆下人不敢苛待我了去,若是沒有阿姐,也沒有我今天。對於我來說,阿姐是半母的存在。”

麵前的青年麵含感激,神情悵然恍惚,讓王靜言一陣心疼,他年幼喪母,在嫡母掌管中饋的情況下生活,不知吃了多少苦,難怪他會對侯爺夫人如此尊敬孺慕,隻有受過了那些磋磨,才會懂得被人寵愛和保護的珍貴。

“夫君放心,你如今雖然不能常見姐姐,但是妾身斷然不會與姐姐稀疏了來往,但凡有空,妾身便去侯府陪伴姐姐,也算是替你盡一份心意。”她能有幸嫁給夫君,全靠侯爺夫人的賞識,她心中感恩,此時更是對侯爺夫人敬愛上一層。

安陵很高興妻子的識大體和貼心,在他心裏,阿姐是最重要的人,他自然希望自己的妻子能夠向他一樣敬她愛她,如今王氏眼中的情緒不像作假,頓時讓他滿意非常。

不愧是阿姐選中的人,品性還是信得過的。

“日後就勞累你了。”安陵笑看著她,“阿姐平易近人,對待家人更是真心真意,你不用擔心阿姐難以相處,但凡你無聊了,都可以去找阿姐玩。”

對於他殷切的囑咐,王靜言心中更是感動,早上的掙紮此刻也消失無蹤,眼前的男子是她這輩子的良人,她舍不得讓他受丁點兒的委屈。

咬了咬牙,她終於開口說道:“夫君,明日我身子不方便,便讓身邊的丫鬟開臉,日後伺候你如何?”

王靜言說完之後便不敢抬頭,怕眼中的難過流露了出去,隻是不安地扭著帕子,腦袋一陣紛亂複雜。

頭頂忽然響起一陣輕歎聲,下巴被人抬起,對上了安陵漆黑清亮的眼眸,清朗的聲音疑惑地問道:“這就是你今早為難的事?”

王靜言估摸不準安陵是如何想的,打量著他的神色,忐忑不安地點了點頭。

安陵怔愣了一下,即使無奈又是憐愛,把還小他三四歲的妻子摟在懷裏,輕聲道:“你且放心,我並不是貪色之人,有你伺候便可,不需要給房裏添太多的人,免得日後鬧得烏煙瘴氣。”

王靜言大驚且大喜,不可置信地看著安陵,確認他臉上的表情不是作偽之後,便被巨大的幸福感衝擊得語無倫次起來,“可是,這,隻是妾身一人,太不合規矩。”

沒想到向來穩重的妻子會如此失態,安陵頓時得意起來,摸著她的頭發,笑道:“這有什麼,我姐夫不也一樣守著我阿姐一人,他能做得到,我安陵如何做不到,你安心就是。”

王靜言的心頓時落在了實處,緊緊的抱住安陵的腰,靠在青年還有些瘦削單薄的胸膛上,卻感到前所未有的踏實和幸福,之前的煩惱和委屈都煙消雲散,突如其來的幸福讓她感動得淚流滿麵。

她曾經難以企及的幸福,沒想到如今能夠唾手可得,世人常言,易求無價寶,難得有情郎,她上世積福,今生才得到上天眷顧,這一輩子,她將感恩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