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出所料,突厥王泰朗派了使者私下和蕭恒與朱常仁談判,要他幫忙從中調和,不然就把元怡的公諸於眾。
本來蕭恒就不主張出戰,從中調和並不是什麼問題,誰知對方竟然得寸進尺,竟然還想減少損失,不想日後進貢,這已經上升到原則問題,不管是蕭恒還是朱常仁都不會作出如此妥協,這些行為和賣國賊沒有什麼兩樣。故而雙方談崩,新仇舊怨,泰朗對蕭恒愈加地不喜。
於是沒過幾天,京城裏到處傳著朱家曾經和突厥人勾結的流言,有板有眼,許多人都相信了。因為朱家之前就算是太子一黨,唯一的嫡女還是太子側妃,如今還跟在突厥王身邊,這鐵錚錚的證據,就算是想洗脫也洗不幹淨。
在這樣敏感的時刻,誰都不知道朱家會不會成為下一個被連根拔起的家族,最近因為大清洗而成了驚弓之鳥各路家族,連忙和朱家撇清了關係,門庭冷落起來。就連蕭家,他們也保持了緘默的關係,畢竟雙方有姻親關係,誰知道皇帝會不會趁機打擊,奪回兵權。
元意在第一時間感受到了世態炎涼,因為寄到府上的帖子快速銳減,那些請她去賞花喝茶的帖子都消失了,隻剩下一些不知上層風向的小官小吏的拜帖,現實得讓人心裏發寒。
“發什麼呆呢?”蕭恒從屋外進來,看到元意正對著幾封帖子出神,隨意地掃了一眼,便沒有放在心上,反而攬著她的肩膀說道:“不是說了不要理會這些帖子嘛,你安心在家養胎就好。”
元意回神,看到蕭恒臉色難掩疲憊,眉頭不自覺地蹙在一起,即是心疼又是愧疚,手指輕柔地按捏著他的太陽穴,“事情是不是很棘手?”
蕭恒拍了拍她的手,把她抱在懷裏,掌心撫上她已經有了弧度的小腹,笑道:“沒事兒,我能解決。”
“是朱家連累了你。”元意轉過身看他,清幽的眼眸緊緊地盯著蕭恒的臉,試圖找出他一丁點兒的埋怨和怪罪,然而並沒有。
“傻瓜,你不是說過,夫妻一體嘛,朱家的事就是我蕭家的事,爹和娘他們都會支持你,不要有心理負擔。”蕭恒與她額頭相抵,深邃的視線幾乎要看進元意的心裏,他就怕元意因此有心理負擔,不利於養胎,最後傷了身體,“你放心好了,我和嶽父已經商量好對策,不怕突厥人出招。”
元意勉強點了點頭,窩在他懷裏沒說話,隻不過眉頭一直都蹙著,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這時候,櫻桃請示進來,先是向兩人行了禮,才道:“大人,方才宮裏來人,現在讓你去書房。”
“意兒,我等會兒再回來。”
蕭恒連忙趕去了正院,足足過了一個時辰之後才回來,不複之前的輕鬆,反而擰緊了眉頭,神情不悅。
“發生什麼事了?”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元意心中一跳,連忙問道。
蕭恒無奈地搓了搓臉,在榻上坐下,“今晚上皇宮要舉辦國宴,因為這次宴會有突厥的王後和公主,所參宴官員都要帶家中女眷進宮。”
元意的眉頭也皺了起來,“皇後也參加?”
“是的。”蕭恒擔憂地看向元意,“意兒,有娘親出席便可,你今晚就留在家裏休息就好。”
這下麻煩大了,皇後和她的月份一樣大,她貴為一國之母,龍胎金貴無比都會出席,她一個臣子之妻又能有什麼理由推拒不去。況且蕭家和朱家正處於風頭浪尖,她不能再讓人抓到什麼把柄。
“不行,我今晚一定要去。”元意堅決地搖了搖頭,她不能幫蕭恒什麼,唯一能做的就不要給他添麻煩,不過是進宮而已,她還沒有那麼嬌氣撐不住。
蕭恒摸著她的腦袋,看了她許久,才歎了口氣,“好吧,到時候讓淺碧一步不離地跟著你。”
雖然是國宴,但也不是那麼十分嚴肅,所以元意討了個巧,並沒有穿厚重嚴實的誥命服,而是穿了一身緋紅色的宮裝,略施薄粉,頭飾也盡量簡單,清清靜靜,卻依舊難掩殊麗,眼角眉梢都帶著婦人的風情和為人母的柔和,全身上下都散發著迷人的光輝。
蕭恒第一百零一次扭過頭看向元意,臉色臭得好似別人欠他幾千銀子沒還似的,“打扮這麼漂亮做什麼。”
元意哭笑不得,每次都是這種說辭,她都還沒怎麼打扮呢,好像她一出去就會引得別人前赴後繼似的,她還沒有那麼大的魅力呢。
“你不也一樣,這麼俊朗帥氣,是不是要討個如夫人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