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張仲羲輕笑地摸了摸他的腦袋,看著跑到元意的身邊,兩個母子牽著手離開,才收回視線,正好對著蕭恒鐵青的臉色,不禁愉悅地勾起了唇角,“鴻奴這孩子真有禮貌,以後有出息。”
可不是麼,如果不是隻記得給表舅打招呼,而忘記了旁邊的親爹的話,這孩子還以後還可以更有出息一點。
蕭恒磨了磨牙,暗想著回去怎麼教訓那臭小子,臉上卻露出寵溺的笑容,無奈地搖頭道:“對於陌生人,鴻奴總是很客氣,不愧我往日的教導。”
看到張仲羲瞬間就收起了臉上的笑容,心中解氣,趁熱打鐵道:“而且,小孩子不懂事亂說話,下次還能不能見還是未知數呢,張大人,你說是也不是。”
張仲羲抬眼看向蕭恒,淡淡地說道:“這就說不定了,就怕到時候妹夫不歡迎。”
他倒是會打蛇隨上棍,連妹夫都叫出來。蕭恒差點就被氣炸了,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唇角,“不敢當,我可沒有一個亂臣賊子的妻兄。”
張仲羲修長的手指輕輕地敲著石桌,沉吟了許久,才輕啟薄唇,“蕭從遠,你我做一筆交易怎麼樣?”
蕭恒眉頭一抬,在元意之前的石凳坐下,倒了一杯已經涼投的茶水一飲而盡,才不慌不忙地看向張仲羲,“你今日特地出現和本官做交易,本官也不能不近人情,你倒是說說看,你哪來的信心和籌碼可以讓本官放過你。”
被人揭露目的,張仲羲臉色不變,而是從容地說道:“定王的勢力分布,夠也不夠?”
蕭恒大驚,猛然地看向他,張仲羲八風不動,安然地坐著,似乎剛剛隻是說出了家常話似的。
壓住心中的震驚,蕭恒恢複了平靜,嘲諷地笑了笑,“張大人的人品也不怎麼樣,竟然還賣主求榮。”
張仲羲垂著眼,睫毛眨了眨,聲音平靜無波,“大勢已去,又何必掙紮。”
日頭愈加熱烈,聒噪的知了聲聲鳴叫,更讓人煩躁,兩人都沒有說話,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蕭恒一直皺著眉頭,眸光隱晦複雜,許久之後,才輕輕一歎,心中似乎是有了主意。
“說吧,你的條件是什麼。”
權衡一番,蕭恒終於還是忍不住張仲羲拋出來的誘惑,定王的勢力分布,若是從張仲羲口中得知,不知道省他們多少工夫,到時候可以把殘黨一網打盡,局勢安定,天下太平,沒有哪個人會拒絕。
張仲羲唇角終於有了一絲笑意,似乎一點也不意外蕭恒的選擇,“我的要求很簡單,保我一族平安。”
情理之中意料之外的回答,蕭恒雖然有些詫異,但還是很快就理解,不過這個要求有些重大,僅憑他一個人根本無法做出決議,“這個得由聖上決斷。”
“無妨,我可以等。”張仲羲沒有失望,微笑地看著蕭恒,眼中有異芒閃過,“你不日就要回京,不若我隨你一起回去,讓聖上決斷便可。”
蕭恒眼神立馬就銳利起來,眯著眼看著他,“你有何企圖?”
張仲羲灑然一笑,一副渾然不懼的模樣,“事到如今,我能有什麼企圖?”
他的態度坦蕩,仿佛是真的沒有企圖似的,蕭恒不虞,對於張仲羲他向來不喜,兩人結怨多年,想到要和他結伴回京,更像是吃了蒼蠅一樣難受。
等等,一起結伴回京……蕭恒似乎抓到了什麼,打量張仲羲的目光變得深意起來,張仲羲也倒了一杯茶啜飲,不動如山,臉上看不出異樣,
蕭恒的臉上突然浮起一抹清淺至極的笑意,慢條斯理地說道:“這麼多年過去了,沒想到張大人還有著癡心妄想的念頭。”
張仲羲的臉色頓時變得難看起來,不善地看向蕭恒,“此乃在下的私事,與都督大人無幹。”
“張大人覬覦本官的妻子,怎麼會無幹。”蕭恒嗤笑了一聲,眉眼變得淩厲,“雖然拔除定王餘黨要費些力氣,但是本官寧願操勞幾年,也不願讓一個心懷不軌的人出現在意兒的周圍。”
他眼中已經毫不掩飾地顯露出了殺意,氣息變得危險起來,張仲羲眉頭漸漸擰起來,看了看周圍已經蠢蠢欲動的侍衛,垂下了眼簾,許久才道:“蕭都督要殺我,就不怕四妹妹歸罪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