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等赤那有所反應,那邊的突厥王就笑起來,似乎沒有看到怒拔弦張的氣氛,輕鬆地說道:“魏太子何必動怒,且聽赤那說一說,若是他不占理,本王定會為你做主。”然後他也沒等魏泰回應,就直接對赤那說,“此女是何身份,你快快說來。”
赤那得意一笑,娓娓道來,“前幾日本王被人告知,此女竟然晉陽都督蕭恒之妻,便派人查探,得到此畫,才最終確定此言非虛。”說道這裏,他冷冷地笑了一聲,“眾所周知,晉陽都督潛入突厥,被我突厥所滅,魏太子娶了敵人之婦,難不成要相互勾結著謀逆我突厥不成。”
此言一出,一片嘩然。眾人懷疑斥責的目光紛紛落在魏泰的身上,魏泰的處境頓時敏感起來。一旁的琪琪格見此,心中一急,連忙反駁她的哥哥,說道:“不過是一副畫像,你怎麼確定這個女人就是那個什麼都督的妻子。”
雖然她嫉妒此女的美貌,但是也不願意因為這個女人,讓魏泰成為整個突厥人的敵人。
赤那頓時被琪琪格氣得七竅生煙,厲聲喝道:“你知道什麼,蕭恒之妻的傾城容貌在晉陽已經不是什麼秘密,特別是她眼角的朱砂痣更是無人能仿,你若不信,掀開紅蓋頭一看便知。”
琪琪格又重新看了畫像一眼,確實在那女人的左眼角那裏看到一顆赤紅的朱砂痣,妖冶魅惑,任是她身為女人看了也心中一動,也難怪那些男人看了這個女人像是餓狼看了羔羊一眼。
把人家的妻子畫得這般纖毫畢現、魅惑動人,作出此畫的人想必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不顧琪琪格的心裏怎麼想,赤那最後的一句話提醒了眾人,抱著各異的心思,大家都紛紛出聲讓魏泰掀開新娘的蓋頭。
此時的魏泰已經是一臉鐵青,已經完完全全褪去了虛假客套的麵具,冷硬地說道:“不可能,本宮的尚未拜堂,豈能掀開蓋頭讓新娘的麵容給你等看了去。”
先別說此時此刻絕對不能掀開蓋頭,不然就落實他勾結的莫須有罪名。還有另一點,也是更重要的一點,他堂堂的大魏太子,豈能讓一群突厥人威逼,不顧禮儀底線,做出妥協之事。不然將來傳出去,或者是在史書中,沒得落了汙名。
今時今日,就算是與突厥人兵戎相見,他也絕對不會掀開新娘的蓋頭。
看到魏泰態度堅決,突厥王泰朗也沉下了臉,鷹目微閃,皮笑肉不笑地說道:“魏太子,你就掀開蓋頭,證明你的清白又有何妨。不然落得一個與敵人勾結,違逆突厥的名頭,可讓我們放不下心來與你合作。”
聽到泰朗最後一句話,魏泰的眼神一閃,卻沒有動作,而是繼續冷著一張臉,一副絕退讓的模樣。
兩方各不相讓,就此陷入了僵持,大廳裏麵靜得幾乎落針可聞。
如今凝固了許久,就在突厥王的耐心告罄,開口呼叫來人的時候,一直安安靜靜地站在一旁的新娘突然動了動,眾人的心也隨之動了一下,緊緊地盯著她,期待著這個絕世美人會做出什麼反應。
魏泰是最先發現身邊人異動的人,他的瞳孔一縮,立馬抓住了她的手。然而新娘卻慢慢地撥開他的手,緩緩地走到前頭,隨之而來的,是一陣低沉的笑聲緩緩地從紅蓋頭下麵傳來。
此時此刻,眾人沒有發現,不管是騰格裏塔拉還是魏泰,俱是驚詫地瞪大了雙眼,怔怔地看著那個已經把手伸到紅蓋頭下邊的新娘,因為他們也被新娘的動作給吸引了注意力,屏住了呼吸。
“既然你們想看本宮的容貌,那就看吧。”隨著一個清脆的女聲響起,繡著龍鳳呈祥的紅蓋頭被一雙素手掀起,緩緩地落在了地上,露出裏麵盛裝打扮的容顏,她眉目顧盼流轉,諷刺一笑,“就是不知道你們,會不會失望呢。”
那一刻,大廳頓時陷入了寂靜,隨之而來的是一陣嘩然和騷動,騰格裏塔拉更是倏然站了起來,盯著新娘隻能稱得上是清秀的臉龐,喊出的全部人的心聲:“這是怎麼回事!”
新娘蓋頭之下,不是那個風華絕代、顧盼生輝的女人——晉陽都督之妻,反而是一個名不見經傳、不知從哪裏冒出來的女子。
他們這是被誰給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