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在一塊地,那兩人的交談自然逃不過其他人的耳目。在名門夫人的圈子裏,就有不服氣的夫人反駁道:“都督大人訓兵有道,怕是突厥人見也聞風喪膽,絲毫不敢有侵犯的念頭。突厥人尚且如此,更何況我等夫人乎?”她又轉向方才說話的婦人,諷刺道:“難道屠夫人覺得下邊的士兵隻是徒有其表,虛張聲勢?”
不得不說,經過名門教養和宅鬥練出來的貴婦人就是會說話,既為了自身的尷尬找了借口,又捧了蕭恒。最重要的是,她還遊刃有餘地坑了那位夫人一把。
真真是殺人不見血。
那夫人口拙,本來就不怎麼會說話,如今被對方這番汙蔑,頓時急得麵紅耳赤,看著元意支支吾吾,不知道該說什麼。
元意都作壁上觀。私心裏她還是喜歡勳貴一派,到那時她不能偏幫,世家之中也有投靠蕭恒的,她自己的出身也是世家大族,更加不能自行打臉。
“各位將軍夫人跟隨將軍出生入死,家學淵源,見識不凡,自然見識頗佳。隻是其他夫人沒見識過這番陣勢,一時回不過神也是情有可原。”元意和煦一笑,而後話鋒一轉,轉移了話題,繼續道:“別說是鄒夫人,我乍一看,也被嚇了一跳。”
大家都聽得出元意有意當和事老,也不會不給她麵子,鄒夫人與屠夫人對視一眼,抿唇一笑,算是暫時和解了。
“我家將軍對都督夫人推崇不已,直言大人年少有為。”屠夫人有感元意方才的解圍,連忙出口讚道。
聽了屠夫人的話,鄒夫人掩唇一笑,眸光一轉,落在元意銀紅色的騎裝上,笑道:“都督夫人一聲騎裝,想必也是不遜於須眉,我們待會兒可要漲漲見識。”
“不過是略通一二,哪裏比得上男子。”元意微微一笑,看向世家夫人,“你們倒是想到了偷懶的好法子。上馬顛簸得很,我看下次也不穿騎裝來了。”
大家紛紛掩唇笑了氣啦,直道元意風趣。大家又開始和睦地交談,仿佛方才的風波未曾存在過一般。元意眯了眯眼睛,掩住了眸中深意。
擂鼓頓歇,元意的目光隨之而去,就見蕭恒放下鼓棒,大笑道:“善哉。此乃吾鋒銳之師,名鐵血軍。”
蕭恒準則一個多月待在軍營裏,並不是簡單地為了獲取軍心而裝模作樣。實際上,通過與士兵的相處,他一直都在考察和尋找有能力的士兵,再加上他從京城帶來的五百精兵,組建了一千多個綜合能力出眾的鐵學軍。這一支人馬,將是他最依仗的親兵,成為對付突厥的利器。
廣場上的士兵歡聲大呼,閱兵台上的眾人不管是什麼心情,都齊聲道賀。蕭恒誌得意滿,心情大悅,振臂一呼,朗聲道:“擂鼓,狩獵。”
一千士兵整齊有序地退開,消散在狩獵場各處防備,廣場一下子變得空蕩蕩的。就在這時,不知道從哪裏湧出一群獵物,有野兔、麋鹿和野豬等等,或是溫順或是凶猛,都帶著野性,可見並非馴養,廣場上一下子就嘈雜起來。
蕭恒接過是從遞過來的弓箭,向後拉滿,嘭得一聲,長箭精準地沒入野豬的眼睛,那野豬頓時狂躁起來,奮力掙紮,大約過了一會兒,才猛然停住了,嘭得一聲,宛若山倒一般砸在了地上,塵土飛揚,驚得百獸齊鳴。
元意本來屏住的呼吸陡然舒開,臉頰漲得通紅,眼中異彩連連。她幾乎沒見過蕭恒出手,隻是知道他身手不凡,沒想到箭術也是高超得很。最近她在習箭術,對於射箭有了更多的體會,不管是力道、方向還是風速都是影響準頭的因素。若是她射出這一箭,隻能紮在身上,把它激怒而已。
不管是高台還是閣樓,道賀與讚賞之聲不絕於耳,元意含蓄地與她們寒暄,目光始終都鎖定在高台上。隻見上邊再次嗖嗖地射出了不少弓箭,下邊還在奔騰的獵物都紛紛倒下,如此狩獵才正式開場。
蕭恒讓眾人自由散開狩獵,他才緩緩走上閣樓,來著元意的麵前,笑盈盈道:“意兒,和爺比試一場如何?”
元意笑彎了眼,下巴一抬,看了他一眼,慢悠悠道:“比就比,我豈能怕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