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意再次醒來,身體已經輕鬆了許多,發現此時睡得正是別院的竹樓,清透的陽光投射在屋裏,漂浮著淡淡的光芒。
這時門扉吱呀的一聲被人輕輕地打開,原來似乎蕭恒端著一碗藥進來,看到元意醒來,頓時大喜,“意兒,你醒了,太好了。”
元意看了看外邊的天色,此時正是早晨,不由問道:“我睡了多久。”
“已經一天一夜了。”蕭恒把元意扶起來,喂她喝了藥,看到元意緊皺的眉頭,連忙塞了蜜餞喂到她嘴裏,問道:“還苦不苦?”
事實上,在經過巫婆那慘絕人寰的惡心湯藥折磨,元意覺得這正正經經熬出來的中藥簡直比蜜糖還要好喝。讓她皺眉的不是別的,而是這中藥的味道太過熟悉,正是她喝了多年的養宮之藥。
她看了看蕭恒,沒有錯過他眼底深藏的愧疚,便吞掉將要出口的詢問,提起了其他,“咱們回來的事兒,通知家裏人了沒?”
蕭恒深邃的眼眸閃過一抹暗光,輕歎一聲,揉了揉她的腦袋,道:“嶽父、爹和娘昨天一聽到消息就趕過來了,不過嶽父和爹要上朝,很快就回去了。”
元意心中劃過一抹暖流,忽然想起了一事,連忙道:“既然如此,你也快去上朝,別再守著我了。”
如今新君入住金鑾,正是需要心腹輔助的時候,蕭恒為了她已經耽擱了太多的時間,如今要是還再賴在她身邊,難保新君不會有什麼想法。她不想因為自己而端了蕭恒的前程。
事實上新君已經催促過蕭恒許多遍,蕭恒本來不想離開元意,但是這並不是由他任性的時候,前太子失蹤,定王被拘,朝局正是混亂的時候,確實需要他回去幫忙。
“好吧,你在莊子好好養病。”蕭恒終於妥協,繼續道:“娘和鴻奴都在這兒呢。”
正在說著,房門再次被打開,雲氏抱著鴻奴走了進來,元意眼睛一亮,視線一直黏在消瘦了許多的鴻奴,心中一酸,“鴻奴……”
然而鴻奴隻是歪著腦袋好奇地看著她,元意心中更是難受,她離開鴻奴已經一個多月,鴻奴年紀小,不記得她也是正常。
雲氏不忍心看到元意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猶豫了一下,就要抱著鴻奴遞給她,元意連忙製止,“娘,我遠遠看著就好,別過了病氣給鴻奴。”
其實雲氏也有此擔心,便停住了腳步,看著元意的目光很複雜,按說她的兒子為了她連命都不要,要在以往,她肯定要恨她恨得不行,如今看她臉色蒼白地躺在床上,竟然心疼地不得了,生不起齷蹉的心思。
也就在這時候,她才意識到自己已經把元意當成了正在的家人,她的兒媳婦兒,她孫子的娘。
雲氏目光放柔,對著元意道:“你先好好養著,等好一點再讓鴻奴親近你。”
元意點了點頭,戀戀不舍地看著雲氏帶著鴻奴出去,誰知就在雲氏就要出門的時候,鴻奴忽然揮著小手,劇烈的掙紮起來,“娘——”
大家都愣住,元意反應過來,立馬就紅了眼,都說母子連心,這句話果然不假。
鴻奴掙紮得厲害,怎麼也不願意出去,雲氏被她踢得夠嗆,最後還是蕭恒去抱住鴻奴,把他帶出房間,才止住了他的鬧騰。
之後蕭恒便回了京城,元意因為心情開闊,風寒好得很快,唯一不愉快得就是要每日不斷地喝養宮之藥,陳嬤嬤和素梅等人盯得她死緊,就怕她突然消失了似的。
大約過了幾天,元意的風寒徹底好了,元意終於如願以償地抱上了鴻奴,心滿意足地鬆了口氣。之前建的遊樂場有了用武之地,元意帶著鴻奴完了幾天,最後還是抵不過蕭恒的催促,收拾東西回京。
這一次回京的動靜頗大,蕭恒騎著高頭大馬親自接送,滿京城的人都知道在別院養病的從二品殿前都指揮使夫人回京了。
元意才剛回到府上,各種各樣的拜帖請帖就遞到了府上。最近蕭恒是京城炙手可熱的人物,不少人想要巴結他,隻是最近他一反常態,不管什麼應酬都推掉,讓大家想要討好都無處下手。
現在好了,可謂是蕭恒心尖上的人物終於回京了,大家感覺看到了希望,連忙讓自家夫人宴請元意,隻是讓大家失望的是,蕭恒放出了風聲,說是元意身體未愈,還需要休養,暫不交際。
大家也沒怎麼懷疑,畢竟在新皇登基的時候都指揮使夫人都沒出席過,聽說病情嚴重到需要都指揮使親自照看,沒有應酬也是應該的,不過大家私底下便給這個都指揮使夫人一個病美人的稱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