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嘉看到元意出來,連忙叫住她,同時又對她的狼狽表示疑惑,“意姐姐,你這是怎麼了?”
“沒事兒,我耳珠掉進假山縫裏了,現在才找到呢。”元意攤開手,裏麵是她剛剛拔下的耳珠,潔白細膩,幾乎與皮膚融為一體。
和嘉性子單純,倒是沒有懷疑,幫著元意整理好衣冠,帶好耳珠,才興奮地對元意道:“意姐姐,咱們快回去吧,二皇嫂叫了京城有名的戲班唱戲了,可好聽了。”
唱戲?元意唇角一抽,她這輩子就討厭的就是看戲了,但是看到和嘉那副激動的樣子,想到這孩子在宮裏估計沒有看過幾回,便隻好依了她,慢吞吞地去了戲台。
被和嘉這麼一打岔,她忘了對魏泰的疑惑,隻當那人活得不舒服,找她受虐來了。
直到兩人的身影消失,魏泰高大的身體才從假山裏出來,他揉了揉悶痛的胸口,眼中閃過一抹異色,才一瘸一拐地去了男賓聚齊的大廳。
到了人多的地方,他挺直了身體,忍住腳上的疼痛,臉色如常地回到了座位,他剛坐下,蕭恒就放下手中的酒杯,似笑非笑道:“太子殿下如廁還挺久的,莫非是身體有恙不成?”
魏泰瞥了蕭恒一眼,摩搓著手上的咬痕,笑得高深莫測。
定郡王眼尖,一眼就看到魏泰手上新添的傷口,臉上帶上了憂色,關切地問道:“太子殿下,是那個不長眼的奴才竟然傷了您的貴體?”
看著他的好二弟又在做戲,魏泰心裏冷笑,臉上不露分毫,卻獨獨看了蕭恒一眼,曖昧道:“無妨,一隻野貓而已,不過,很快就成本宮的家貓了。”
正在把玩著酒杯的蕭恒手中一頓,抬頭看向魏泰,眼色沉沉。
元意尚且不知男賓這邊的勾心鬥角,此時她快要身處咿咿呀呀的戲台前,渾身難受,但是看著周圍人俱是一副沉醉的模樣,也隻能耐住性子,瞪大眼睛看著台上濃墨重彩的旦角舉手甩袖,眉眼風流。
一折戲還沒完,她就被百轉千回的唱腔給催眠得上下眼皮直打架,這幾天她都是和鴻奴一起睡,日夜顛倒,睡眠不足得很,今天出門的時候也比往常多塗了幾層水粉。
迷迷糊糊之間,似乎有人在推她,一個激靈間,元意連忙醒過來,發現和嘉正扯著她的衣袖,旁邊的人正神色各異地看著她,其中就數定郡王妃和秦如婧的臉色最為難看。
她正想著發生了什麼事,和嘉就小聲地在她耳旁說道:“意姐姐,方才張少奶奶作了一首詩,請你幫忙謄寫呢。她說你的字好看。”
原來是這番緣由,說來說去還是秦如婧趁機出了風頭,還想把她當成侍墨丫鬟使喚就是了。元意心裏不樂意,但是她在大庭廣眾之下睡著了事實,大家都看著,她隻好抱歉地衝大家笑了笑,道:“各位夫人對不住了,昨兒個我家鴻奴鬧得我不得安寢,這會兒聽著柔和歡暢的曲兒,隻想著瞌睡,擾了大家的興致。”
聽到她的解釋,不少人心裏倒是沒了芥蒂,看她眼底確實有些許血絲,信了八九層,得了元意好處的夫人紛紛替她說好話,之前那潑辣夫人更是開口道:“你那兒子滿月時我曾見過,虎頭虎腦的著實可愛。難為你還親自照看著,現在的年輕姑娘可不願意帶孩子咯。”
她的話博得了不少大齡夫人的附和,紛紛點頭稱是,大家的話題一轉,開始興致勃勃地談起了育兒經,元意正愁自個兒經驗匱乏,招架不住鴻奴那個皮猴兒,連忙做虛心向學狀,積極向大家取經。那些夫人們談性更高,七嘴八舌地說著養兒趣事,於是秦如婧有意無意地就被大家冷落了。
其實也是秦如婧太過急功近利了,吟詩作對是好,但這些一般都是有閑情逸致的姑娘家的玩法,在座的大多是各家夫人,每日的相夫教子、掌管中饋操勞得差不多了,哪裏像她這個清閑人有那麼多心思作詩。
她作得妙詩一首,獨顯風頭,才高八鬥,清逸脫俗,就是那天上的白月光,而她們這些隻會家裏長短的就成了地裏的爛泥一坨,她們附和才怪呢。與秦如婧相比,還是比較接地氣的元意讓她們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