況且,蕭恒讓他的婚禮不痛快,今日報複回來,一切都說的通了。
蕭恒看到元意眼裏的暗色,揉了揉她的腦袋,才對淺碧道:“繼續查清楚。”
淺碧表示明白,雖然張仲羲的嫌疑最大,但是也難保不會出亂子,這種有意讓蕭家家宅不寧的計謀,表明了來者不善,必須把一些都扼殺在萌芽狀態,看來她待會要去別院一趟了。
也是這個功夫,被傳喚的雲硯終於姍姍來遲,她似乎對昨日的事情一無所知,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疑惑,在看到元意和蕭恒的時候,完美無缺地行了禮,主動開口道:“不知少爺和少奶奶喚奴婢來所為何事?”
元意鳳眼微眯,打量著眼前的女人,情緒內斂,不動聲色,十足的做戲高手,後院發生的一些事情,往往都有她的影子,但是她足夠聰明,從來都沒有露出什麼把柄,元意也奈何不了她,真是個不簡單的角色。
“聽說你曾經給了花姨娘一個話本?”
雲硯看了元意一眼,視線規規矩矩地落在她的眼下,不慌不忙,“前幾日奴婢見花姨娘心情煩悶,確實曾給她送過一個話本。”她的聲音微微一頓,似乎在等元意反應,但是沒有聽到聲音,又繼續說下去,似是試探道:“難道那話本有什麼不妥當之處?”
新年的時候,元意曾經給過後院的姨娘一個許諾,當時雲硯留了下來,後來才向素梅報備,說是想要時常買些話本消遣,元意便允許了,所以雲硯能夠過些日子就讓下人買些話本回來。
元意怎麼看都覺得雲硯看似溫和的表情下掩藏著奸猾,神情一冷:“當然有問題,雲姨娘可曾知道,花姨娘昨兒個學了話本裏的人物,向少爺用了媚藥。”
雲硯震驚地抬頭看向元意,而後似乎驚覺失禮,連忙低頭,滿臉的愧疚不安,噗通的一下子就跪了下來,“奴婢從沒想到竟會如此,少奶奶持家嚴謹,花姨娘怎麼會……”她失聲地念叨了幾句,又覺此話大逆不道,愧疚地看了元意一眼,連忙道:“不管怎麼說,都是奴婢的錯,請少爺和少奶奶責罰。”
看到她一番唱念俱佳的表演,元意忍不住嗬嗬直笑,她在那裏毫不辯解,態度誠懇地認錯,落得一個識大體和心腸仁慈的名頭。又能暗暗諷刺元意持家不嚴,讓花姨娘才能把媚藥混進府裏,正是好一個舌燦生蓮的好口才。
蕭恒也聽出了些不對勁,眉頭一皺,也不叫雲姨娘起來,而是指責道:“爺讓你管理好後院,不然少奶奶操心,這就是所謂的管理嗎!”
雲硯眼眸中閃過一抹暗沉,看了看蕭恒,神情一黯,道:“奴婢不該給花姨娘話本,更不該讓花姨娘做傻事,是奴婢無能。”
“你確實無能。”
蕭恒冷笑了一聲,雲硯是他最早從樂坊贖回來的樂技,當時她已經家破人亡,淪落樂府,看在她識大體的份上,蕭恒便把她帶回府,順便讓她打理後院,之前還做得不錯,最近看來,她的心卻是越來越大了。
“爺從來不留無用之人,雲硯,你好自為之,爺的容忍也是有限度的。”他冷哼了一聲,道:“你回去吧,沒事別出現在爺的麵前。”
雲硯不敢置信地看向蕭恒,這句話,已經決定了她後半生的淒慘生活。蕭恒雖然沒有直接責罰她,但是被主子厭棄的姨娘,她留在後院還能有什麼價值。甚至她連花姨娘也不如,至少花姨娘也曾伺候過蕭恒,而她,從始至終都是蕭恒的工具而已。
時光流轉,她漸漸忘記了蕭恒救她離苦海的感激,開始享受後院一呼百應的高高在上的地位和生活,對蕭恒也生出了隱晦的心思,但是蕭恒從來沒把她放在心上過。她本來以為可以滴水石穿,但是這種幻夢在元意進府之後就化為泡影,因為她感覺到了元意的不簡單。
沒想到,她的擔心終究成為了現實,就算是她暗中施為也不能撼動元意分毫,她在後院多年的努力,此時此刻都成了笑話。
雲硯忍不住輕笑了幾聲,任她千般努力,也比不過蕭恒的癡心他付,她又是何苦來哉,簡直是可笑之極,可恨之極,亦是可悲之極。
忍住心中的不甘和憤恨,雲硯伏跪磕頭,聲音平靜無波,神情近乎木然道:“奴婢謹遵少爺責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