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著頭,不知少奶奶聽了這話是什麼反應,沉默了有一會兒,蕭全才聽到少奶奶低啞的聲音響起:“你讓廚房煮碗醒酒茶,帶上些宵夜,快些回去伺候你家主子去。”
蕭全鬆了一口氣,笑嘻嘻地應了一聲,揖了一禮,道:“少爺還給少奶奶帶回了不少名貴的綢緞,都在外頭呢,少奶奶得空就瞧瞧有沒有喜歡的。”
元意稍稍愣了一下,早上的時候蕭恒在她耳邊耳語,說是送她綢緞,她以為不過是戲言,沒想到他竟然記得。
心裏湧起一股說不出的滋味,元意恍惚了一下,才記起蕭全還在等著吩咐,便揮手讓他退下,道:“我知道了,回書房伺候去。少爺若有些什麼不舒服,及時來稟告一聲。”
“是。”蕭全退出了正房,又拐進了廚房,拎著醒酒茶和一些宵夜,才飛快地去了書房。
等到蕭全推開書房的門進去時,就見蕭恒正坐在案前看著一幅畫,聽到開門聲,他抬起頭,道:“帶到話了?”
蕭全點了點頭,“回少爺,帶到了。”
蕭恒把書案上的畫卷仔細地卷起來,一遍問道:“少奶奶什麼反應?”
當了這麼多年的奴才,該有的眼色還是有的。少奶奶聽到少爺睡書房的消息根本就無動於衷,但是他不會傻到把這給說出來,而是提著食盒擱到一旁,拿出裏麵的醒酒茶和宵夜,笑道:“奴才不敢直視少奶奶,倒是不知少奶奶有何反應。她倒是吩咐了奴才給您帶了醒酒茶和宵夜,讓奴才好好地伺候您。”
蕭恒的嘴唇微勾,臉色緩和了許多,繞過書案到一旁的凳子坐下,端著醒酒茶喝了幹淨,又拿著筷子吃了一碗八寶如意粥和幾塊點心,才讓蕭恒把東西撤下。
消了一會兒食,沐浴更衣之後,蕭全便服侍著蕭恒在書房的床上躺下,問道:“少爺,可要留人伺候?”
今天少爺喝了不少酒,少奶奶又吩咐了好好伺候著,蕭全也擔心少爺半夜不適,需要下人照料,便周全地問著話。
蕭恒擺了擺手,道:“不需要,你也累了一天,去睡吧。”
蕭全猶豫了一下,響起自家少爺酒量不錯,又喝了醒酒茶,便放下心來,滅了燈火,順從地退出書房。
沒有了外人的幹擾,蕭恒便緩緩睡去,但是習慣了抱著元意軟軟的身子入睡,如今獨自一個卻睡得不安穩。恍惚中似乎聽到了咯吱的開門聲,一個香軟的身子貼近來,他以為是元意,迷糊著把人拉到懷裏,抱著人繼續睡過去。
然而懷中人卻不老實,一雙手在他身上摸索,嘴裏喃喃著什麼。蕭恒已是困極,抓住她的手,咕噥了一聲,“意兒,別鬧。”
剛說完這話,沉靜了一會兒,蕭恒頓時驚醒,一腳把懷中的人踹下去,嘭得一聲巨響,重物落地的聲音在寂靜的黑夜裏突兀地響起,隨之而來是一道低低的女聲嬌弱地呻吟。
這不是意兒的聲音。
蕭恒神色一冷,睡意全無,他跨下床,在地上人麵前站定,就這從窗邊傾入的月色打量了一番,森然道:“是你?”
那女子渾身顫抖地爬起來,趴跪在蕭恒腳下,仰望著眼前高大俊美的男子,急忙道:“姑爺饒命,姑娘身子不方便,特地讓奴婢來伺候您的。”
蕭恒嗤笑了一聲,他知道女子成親之後,身邊的陪嫁丫鬟除了自己伺候,有時還可以讓其在身子不方便的時候拉攏丈夫。用有賣身契在手的丫鬟,總比其他姨娘好許多,這些都是後宅女人常見爭鬥的戲碼。
但是他卻相信以元意的個性,根本就不屑做這種事。
這時候書房的門被人推開,蕭全睡眼惺忪地走了進來,看到裏麵的情景,大吃一驚,連忙磕頭認錯,“奴才該死,竟讓人混進了書房,驚擾了少爺。”
蕭恒眸色沉沉,看了蕭全一眼,道:“這筆賬先給你記著,現在先把人給爺拖出去。”
蕭全連忙點頭,走過去扯上女子的胳膊,猶豫了一下,又問道:“少爺,這事要不要和少奶奶說一聲?”
蕭恒沉默了一會兒,看向地上淚眼盈盈的女人一樣,嫌惡地別過頭,道:“先別打擾少奶奶,明兒個我再親自與她說。”
得到保證,蕭全這才點了點頭,毫無顧忌地捂住那人不停地哭喊的嘴,拖著人出了書房。心裏卻在暗歎,這事鬧的,不知明天少奶奶會不會被氣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