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意的心情低落,對於蕭恒在一旁的耍寶也沒甚反應,懶洋洋地對他道:“走吧。”
蕭恒身上穿的不再是元意縫製的粗劣衣物,而是元意遣了蕭全回府帶了他的外衫,如果不看裏衣,還是一個富貴膏粱子弟。
此時蕭全不知道在他的耳邊嘀咕了些什麼,蕭恒的眼前一亮,對元意的叫喚也沒應和,而是笑眯眯地湊近她,道:“先別急著走,意兒不妨看一場好戲。”
“什麼好戲?”元意問道,隻是蕭恒一直賣著關子沒回答,她此時也沒了耐心,便招來了蕭全,道:“你給我說說,是什麼事兒。”
蕭全覷了蕭恒一眼,正瞪著他,他哆嗦了一下,便別過頭,滿臉堆笑地對著元意,道:“回少奶奶的話,是衙門的衙役來抓人了,對象正是張力。”
元意詫異地抬了抬眉頭,“他犯了什麼罪?”
還沒等蕭全回答,隔了朱府一條裏巷的地方忽然傳來一陣嘈雜哭喊之聲,元意連忙循聲看去,隻見裏邊很快就出了幾個穿著衙役服的人,手裏還拖著一個腦滿腸肥、滿臉憔悴的人,正是張力。
隨著幾人後麵出來的,是一群看熱鬧的民眾。那一條裏巷住的大多是朱府的下人,還有一些普通百姓,此時看到慣來橫行霸道的張力被抓,即使詫異又是大快人心,皆是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很快地,人群裏跑出一個慌慌張張的婦人,正是張氏身邊的雲嬤嬤,她正得了張氏的恩典回了家照顧兒子,忽然就有衙役闖入了家門,不由分說,直接把躺在床上的張力給帶走,絲毫不給朱府一丁點的情麵。
看到兒子痛苦的哭號聲,雲嬤嬤更是心痛不已,連忙抓住衙役,痛斥道:“你們不分青紅皂白地就抓人,還有沒有王法了。”
她跟在張氏的身邊久了,就算身份隻是一個奴婢,主子的氣勢倒是學得有六七層,看著倒是能唬人。至少在一旁議論紛紛的人群都息了聲,一臉忌憚地看著她。
但是那些衙役都是見慣了窮凶惡極的罪犯,對於她這種婦人之怒根本就不屑於顧,隻是其中一個衙役被她長長的指甲抓得一痛,隻得停了腳步,甩開她的手,青著臉道:“我們奉府伊的發簽抓人,遵的就是王法。倒是你這婦人,阻礙辦公,還不速速推開,不然連你都抓了。”
被拖著的張力聞言,心裏一急,連忙嚷嚷道:“爺是尚書大人的奴才,你們吃了豹子膽了,竟敢抓爺。”
那衙役臉上猶豫之色一閃而過,卻又堅定了臉色,冷笑道:“那你也不過是奴才罷了,就算是尚書大人知道了,也不會包庇你這個刁奴。”
這時候他們沒再猶豫,拖著張力就往元意和蕭恒這邊走來。此時雲嬤嬤也看到了元意,眼中一閃,連忙撲到元意的麵前,哭喊道:“四姑娘,求求你放過我們母子吧,剛剛太太都打了我兒,你怎麼還狠心把他送到那吃人的衙門去。”
元意神色一冷,神情淡漠地後退了好幾步,不鹹不淡道:“雲嬤嬤以為京城的衙門是我開的不成,想送進去就送誰進去。多行不義必自斃,我看是張力的惡報來了。”
那些衙役還真擔心元意會阻攔,他們雖說是衙役,但也不過是賤業,若是在執行差事的時候受到貴人的阻攔,他們也奈何不得,最後受罪的還是他們。所以聽到元意的表態,皆是鬆了一口氣。他們朝元意和蕭恒行了一禮,便押著張力繼續離開了。
雲嬤嬤求元意,也不過是情急之舉,心裏也知道元意根本就不可能會幫她,盡管如此,她還是憤恨地看了元意一眼,剛想去衙役等人,但是她的腳步一頓,又轉頭向朱府跑去,想來是去找張氏幫忙了。
沒有了雲嬤嬤的阻攔,衙役們的腳程愈快,張力的哭喊怒罵聲很快就消失在街道盡頭,巷頭的那些人見沒有熱鬧可看,也逐漸地散去,隻剩下元意等人還停在朱府的大門。
看到蕭恒一臉邀功的樣子,元意總算是想明白了,問道:“你給他造了什麼罪名?”
昨日她被張力調戲,這廝就是一臉的陰險,就知道他的肚子裏打著壞主意。昨晚更是一臉喜色,想來是有了懲治張力的手段,沒想到竟然是這個。
這招借刀殺人的法子,蕭恒用的倒是挺純熟,一貫的卑鄙無恥風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