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呼嘯,破敗的院,門窗不遮風,屋頂不擋雨,屋內的家具很少,簡單到不能再簡單的家具,不僅少,還很陳舊。僅一桌兩凳,一床,一個火塘在角落,吊著一口黑鍋,還有幾個缺了口的土碗。屋子裏的物品簡單陳舊,卻很幹淨,整潔。
火塘裏有柴火燒得劈啪作響,一個藥罐子冒著白氣,整個屋子裏都充斥著一股刺鼻的藥味。幾個紅薯已經烤得皮開肉綻,彌漫著一股濃濃的香味混雜在藥味鄭
作為窮苦人家,這股濃濃的烤紅薯的香味很誘人了,絕對能讓人食指大動。此時,別隻是烤紅薯的香味,即便是山珍海味,龍肝鳳髓擺在這裏,屋子裏的人也沒有一點食欲,甚至看都不會看上一眼。她那美麗的大眼睛,很紅,無聲的淚水奪眶而出,順著臉龐滑落。
一個十六七歲的娘,無聲的哭泣,這得多麼傷心欲絕,多麼悲痛難過。
她的目光,盯著舊木床上那單薄的身體,準確來已經是一具屍體。
“嘭!”
破敗的門本已快散架,被人一腳踢開,搖搖欲崩碎,一個油膩肥胖的中年男子走了進來,被藥味一熏,急忙用那隻肥厚的手捂著鼻子,甕聲甕氣地道:“啞巴,十前你借十兩銀子抓藥,按照約定,昨就該還錢,害本大爺親自登門,怎麼?想賴賬嗎?”
娘緩緩轉頭,用手指了指木床上冰冷的屍體,又指了指自己的心髒,一番比劃,意思是:“我相公走了,我很傷心,我不會賴賬,寬限幾日,我一定會想辦法還錢給你。”
娘名叫李鳳娘,望族之女,從啞疾,從換作“啞娘”,兩月前嫁給雲州首富金百萬第四子金不煥,新婚當晚,首富震怒,動用家罰,將金不煥打的血肉模糊,言稱斷絕父子關係,老死不相往來,命家丁將一對新婚夫婦轟出金府,又通過州府關係,趕出了雲州城。
嫁雞隨雞,雖然不清楚為何一夜之間流落街頭,無家可歸,她看著這個血肉模糊陷入重度昏迷的相公,女人那原始的母性被激發,她赤足背著他走了三三夜,來到清河縣,她就默默陪伴著她,守護著他,不離不棄。
數日後,丈夫醒來,像是丟了兩魂,少了六魄,整日目光呆滯,茶飯不思,日漸消瘦。
淨身出戶,一窮二白,被轟出門趕出城時,身上的首飾多被遺落,來到清河縣,李鳳娘將僅剩的兩件首飾變賣,臨時找了這個院作為落腳地。十日前,這個陌生的相公消瘦單薄的身子突然高燒重病,李鳳娘身無長物,眼尖的員外張通主動是否急需錢用,於是“好心”的借了銀子給啞娘。
啞娘雖啞疾,卻心靈異於常人,她連忙比劃手勢,意思是:“我隻借了三兩銀子,不是十兩。”
張員外冷笑道:“是三兩銀子沒錯,不過啞巴你少算了兩樣費用,一是利息,二是本大爺上門的辛苦費。”
看著木床上單薄冰冷的屍體,張員外心中更是得意,“好心”借錢無非是看中娘的美貌,以借錢為突破口,這不,來討債的路上還想著要是她成了寡婦多好,果然,上不負有心人,想什麼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