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他輕聲一喚,這女人立馬精神一振,還很自覺地替他拿起外套。
這個助理,似乎比他預估的還要靠譜,至此,顧言城對她的滿意程度也提升了不少。
沒想到電梯卻突然壞了,迅速的下滑讓他胸口很悶,下意識地回想起童年時候的陰影。
他曾花了整整三年時間才從陰影裏走出來,因為顧家的男人,必須是無所畏懼的,可是遇到相似的事故,顧言城還是慫了。
他已經顧及不了別人,在采取應急措施之後,轉身拉住電梯扶手。
他能感覺到自己身體在顫抖,卻無法控製它停下來,從心底延伸出的恐懼,讓他有些不知所措。
剛好,指尖被輕壓,那一絲絲的暖意讓他反應過來,自己不是一個人待在這裏。
於是,他立馬抓住這救命的稻草,更深層的溫暖讓他暫時安定下來,可是仍然止不住內心的害怕。
還好,電梯停了下來,一切又歸於正常,顧言城很快調整好狀態,甩開了那隻纖細的手腕。
清醒過來之後,他到底還是覺得有些不自在,畢竟剛才算是自己失態,心情瞬間蕩到穀底,再加上記憶的片斷零零碎碎地湧上來,更是讓他心若寒冰。
回到家,他沒有吃飯,直接進了自己的臥室,那些他想忘卻的記憶,源源不斷地浸入他的大腦,既模糊又深刻。
顧言城根本無心再顧及工作,他給自己倒了杯紅酒,然後走向陽台。
夜很靜,遠景闌珊的燈光有些刺眼,爺爺,弟弟,公司……如今的他,生活裏似乎就隻剩下這些,可顧言城覺得自己做得還不夠,他知道自己的心門鎖著一副沉重的枷鎖,卻並不願意去解開。
他將來會變得如何,顧言城從來沒有考慮過,在繼母和父親為了救自己而犧牲性命之後,他就知道,這條命已經不是他的了。
明明很清楚這一點,可是偶爾,還是會覺得悵然,至於原因,他自己也說不上來。
就在顧言城正沉澱思想之時,一個黑影從隔壁屋竄了出來,打斷了他的思緒。
不用說,這個人就是戚渺渺。
讓他覺得好笑的是,明明自己這麼個大活人站在這裏,那女人還鬼鬼祟祟地朝他屋裏瞟了幾眼,然後挽起衣袖爬上陽台,踩在兩側的欄杆上。
如果一來,這女人算是高高在上了,顧言城多少覺得有些不爽,於是冷然出聲。
顯然,戚渺渺被嚇到了,居然把剛取下的東西扔了出去。
顧言城沒看清是什麼,內衣?內褲?總之,已經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了。
他不明白,戚渺渺為什麼會如此緊張,這個女人時而幹練聰穎,時而傻得要命,讓顧言城看得有些糊塗。
不過,人應該不壞,顧言城這麼想。
被戚渺渺這麼一幹擾,那些陰鬱的思緒竟然都莫名地消失了,想想看明天還要和慕清秋談合同的事,帶上她肯定不方便,於是顧言城告訴戚渺渺,明天放假。
事情果然不太順利,當顧言城帶著擬好的合同,準時來到慕遠集團時,慕清秋卻哭喪著臉告訴他,他爸爸不同意賣這塊地。
顧言城當然不會相信她的鬼話,慕父已經退隱多年,隻要慕遠年年有賺,他就已經很高興了,這筆買賣能淨賺兩個多億,慕父肯定不會阻撓。
他也懶得跟慕清秋廢話,直接把合同甩在她辦公桌上,說給她七天時間考慮,然後轉身離開。
顧氏大樓的電梯需要徹底排查,工程部的人吞吞吐吐說要花好幾天時間,於是,他幹脆給自己也放了個假,每天抽些時間到顧宇夢那兒看看,其餘時間都留在家裏辦工。
雖然給戚渺渺延長了幾天假,可她竟然哪兒都沒去,成天在他家裏待著。
簡逸達每天都往這邊跑,把這裏弄得烏七八糟的,可熱熱鬧鬧的場景,居然就他覺得很暖心。
讓他感到詫異的是,才幾天功夫,戚渺渺就完全融合進了這個“大家庭”裏,吳媽何伯簡逸達,甚至於撒旦,似乎都挺喜歡她的。
這個女人的相貌偏冷,自帶凶相,可是毫無顧忌的笑容,卻讓人覺得暖心。
也許這就是她能吸引那些女人的特質吧,那絲亦正亦邪的神秘感,的確有些不一般。
慕清秋到底還是屈服了,在他限定的倒數第二天,雖然整個簽約過程中她的臉上沒有絲毫笑容,不過顧言城並不在意,當鮮紅的印章蓋下之後,他徹底鬆了一口氣。
剛好秘書通知他電梯已經修好,於是第二天,他便帶著戚渺渺重新開始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