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掉電話,張南和張欣還在外麵說著什麼,時而大聲地爭吵,隻是張欣說話的聲音小,我隻能斷斷續續地聽到張南說:“我上次已經說過不會和柯安離婚的。”
“好?憑什麼對她好?”
“反正我也聽媽的話搬回這邊住,至於許安芷,暫時就住在那邊吧,你們也別想給她臉色看,好歹她也是多多的生母。”
張欣說:“這次還好劉媽及時發現,要不然可是兩條命,我看你怎麼和媽交代。”
“什麼兩條命?”張南反問。
張欣說:“劉媽在許安芷房間裏還翻到了流產藥!你說說,她孩子都生完了放流產藥在身邊,不是想害柯安肚子裏的孩子,那還能有誰?”
張南聽完徹底泄氣了,到後來他們的聲音漸漸小了,我才打開門走了出去,張南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轉身上了樓。
張欣一副尊者的樣子安慰著我說:“柯安,許安芷這事兒,你就翻篇兒吧,好好和張南過日子,大姐也不想看到你們老折騰。”
“嗯,謝謝你,大姐。”麵對張欣的極力勸和,我除了謝謝不知道說什麼。
回想起剛才張南說的那些話,我心裏有些不安,他不離婚絕對不是因為許安芷害了孩子,而是另外還有原因,從他的表現來看,完全可能是因為上次的那封快遞。可是快遞是誰寄來的,那個人到底又是誰?我們這樣的婚姻又能維持到什麼時候?許安芷還住在張家,她會不會對我的孩子下手?糾纏在這樣的是是非非裏,到底什麼時候才會是盡頭?
我終究還是平靜了下來,表麵上看,好像真的回歸到了一年前的狀態,張南雖然心不在我這兒,但每天總是要回來。可實際上呢,主臥室在樓上,他就睡樓下的保姆房,每天幾乎都是我睡下之後才回,一早我起床他還在睡。等我出門散步或者一個不經意,他又走了。總之,我們之間幾乎沒有交集,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說過一句話。
這樣的平靜讓我沒了那麼多想法,就希望能生下這個孩子,然後好好把他養大。至於張南,至於婚姻,我已經不抱任何希望了。
在兩個月後的一天,劉媽打來電話,說是婆婆讓我回家一趟,她從國外帶了一些東西讓我去取一下。我想,不管怎麼說,長輩帶了東西回來,我去取也是應該的。我到的那天許安芷剛好有事出了門,公婆也去了公司,家裏就剩劉媽和多多在。
哪知,我取完東西回家的第二天早上,就出事兒了。
我一早起床,就發現張南不在家,吃過早飯的我在院子裏澆花。院子裏的花經過一個冬天開始發起了新芽。前年教我茶藝的師傅曾子諾送的一盆米蘭,也在去年死過一次之後又活了起來。我還在想,今年這米蘭總是要開花了吧?
忽然,外麵傳來許安芷的聲音:“柯安,你個賤人!”
我沒來得及多想就丟下水壺,緊跟著許安芷追了過來。在我馬上就要關門的時候,許安芷追上了我,衝上前把我按倒在地上,騎在我身上往我肚子上揍著,一邊揍一邊說:“柯安,你個賤人,你是不是要害死我兒子?啊?張南都天天回來了,你為什麼還要對我的孩子下手?這幾個月都相安無事,為什麼你一回家我孩子就成了那樣?”
我聽得莫名其妙,忍著痛反抗,不料許安芷個子比我高大,較弱的我根本不可能是她的對手,隻能任由她把我騎在地上,我能做的,就是死死地護住我的肚子。
許安芷一邊打一邊罵,而在罵聲中我也聽了出來,昨天我離開後不久多多就睡著了,一直睡到今天早上6點也沒有醒。孩子呼吸微弱,看起來像是被人灌了安眠藥的樣子。許安芷這才急了,問劉媽是怎麼回事,劉媽說昨天我去過家裏,在她幫我找東西的時候,我抱過孩子一陣兒,大概十分鍾,具體怎麼回事她也不知道。
斷斷續續地聽完,我一陣驚愕。昨天我回張家的時候,劉媽抱著孩子在花園裏曬太陽,我就是怕再有什麼差錯,連看都沒看孩子一眼,就直接進了屋,按照劉媽的指示,拿了婆婆為我放在茶幾上的孕婦營養品。下午天氣有點兒熱,劉媽說冰箱裏有銀耳湯,我就去盛了一碗喝了才走的。從我進門到離開,加起來也沒有超過十分鍾。
可是,劉媽為什麼要撒謊?
屋裏的動靜引得出門的鄰居留足觀看,不一會兒小區保安也聞訊趕過來報了警,這才拉開了許安芷。我被扶起來的時候,臉上已經有很多血了,雖然我極力地護住肚子,但隱隱作痛的感覺還是不停加劇,意識也越來越迷糊。我忽然有了種不好的預感,拿出手機撥張南的電話,一遍遍地撥,都在通話中,情急之下我撥通了葉一丁的電話。
然後我眼皮越來越沉,恍惚看見有孩子圍繞在我身邊,一個是多多,另外一個是我不認識的小男孩。多多掐著男孩的脖子說不讓他和自己搶爸爸,我伸出手去攔,卻不小心觸碰到孩子冰冷的身體,孩子早已經停止了呼吸。
我嚇得抱緊了他,然後醒來,是一場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