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樂,索性今天一次性把話說得清楚,免得你往後多做糾纏。”蕭清墨再開口,語氣中就蘊含了無數情緒,“你知道,我心裏住著一個人。”
喬樂呆愣愣的說道:“你說她死了。”
蕭清墨不理會她,繼續說道:“我年少時遇上她,她不過是一個小女孩兒,而我也決計沒想到,將來我會愛她如同生命。”
“清墨,我不想聽。”喬樂忽然過去抓住蕭清墨的手臂,哀求著看他,“清墨,你不是需要靠我到周阿姨那裏幫你周旋嗎?我全都聽你的,但求你給我一點憐憫。”
喬樂這樣清傲的女子,生生為了愛低落了塵埃裏,也是造化弄人。
“聽我講完這個故事。”蕭清墨輕輕的掙脫開喬樂的手,一字一句的說道:“你會明白,沒有人能比她更愛我。”
我聽到這句話心輕輕顫抖了一下,想走,蕭銘遠卻死死地拽住我,不讓我動。
然後我聽到蕭清墨開始說話,語氣那麼柔軟,像是被風吹落的花瓣。他沒提那個女孩兒的名字,我卻分明感覺到了柔情的蜜意。
……
蕭清墨遇到蘇軟的時候,她才十五歲。
是春天,下了綿綿細雨,屋內有點悶熱。
他推開窗,一眼就瞧見了那個小姑娘,她站在樹下躲雨,瑟瑟發抖。
他二十多歲,見過太多的繁花,卻輕易讓這朵小花迷了心。在往後很長的一段時間裏,蕭清墨都懷疑自己是不是個戀童的變態。
隻是那會兒,心意還沒被發現,他還是冷清冷性的不對任何事物感興趣。
小姑娘穿著一條藍色的裙子,套著一件寬大的衛衣。大概冷的厲害,她抱緊了自己,卻不肯回家。
尚未張開的容貌,稚嫩的像一朵未開的百合。
蕭清墨看了一會兒,實在沒忍住,衝著她喊,“過來躲躲雨。”
他本意是想讓她在屋簷下麵躲雨,沒想到小姑娘小兔子似的,順著牆邊的扶梯蹭蹭的往上竄,靈活的不像話。
她翻窗進來,身上的雨水散在地板上。她輕車駕熟的從窗邊的一個架子上拿了一條毛巾,擦拭著發梢上的水珠子。
蕭清墨挑眉,隻覺得小姑娘的動作太多嫻熟。
許是在他的目光太多冷,小姑娘瑟縮了一下,往後退了一小步。不過一張小臉上還是維持著體麵跟倔強。
“從前我是來過幾次,不過那會兒這房子是空著的。”
沒錯,這房子的確是空著的。他歸國不久,才清掃過一遍住進來。
蕭清墨瞧著她一身濕漉漉的模樣,遲疑的說道,“你……去洗個澡?”
小姑娘當即雀躍起來,不知道從哪裏翻出一套她的衣服,熟門熟路的跑到了浴室去。
蕭清墨看著她在地板上留下一串的腳印,忍不住笑了一下,弄了半天,他倒像是這房子的客人了。
小姑娘洗完澡出來,穿著寬鬆的毛衣裙,襯得她肌膚雪亮,容貌妍妍。
“我叫蘇軟,你呢?”她一屁股在沙發上坐下,捏了邊上的抱枕在懷裏,毫無生疏感。
蕭清墨倒了一杯熱茶給她,報了自己的名姓。她接過去,一張小臉氤氳在茶水的霧氣中,蕭清墨看了她一會兒,說不清內心的感受。
仿佛一粒種子,噗的一下,破土而出。
“蕭叔叔啊,實在不好意思。”她捧著熱茶笑了,“你不在的時候,借用了你的房子。”
蕭清墨不著痕跡的看了她一眼,“我在家行三。”
蘇軟小小的抿了一口茶,又說,“啊,小三叔。”
沒得到回應,蘇軟抬頭看過去,對上一張沉沉的臉,又趕忙說,“三哥!”
蕭清墨這才點頭,由著她在這裏坐著。
蘇軟已經昏昏欲睡,聽到有人在問她,“多大了?”
“十五還是十六來著?”小姑娘含糊不清的講。
蕭清墨在心裏算了算,大七歲而已,其實也還好。
……
“在遇到她之前,我從不相信宿命。”
“在煙雨蒙蒙的春天,我一眼瞧見她,才知道原來人是有宿命的。”
“她不喜歡冗長的書籍,偏偏為了能給我有點共同語言去看建築學的書。”
“她沒什麼廚藝的天賦,為了照顧生病的我學會了做粥,打翻了鍋燙的滿手泡。”
“喬樂,她為了我,不停的往前跑,從沒有停歇過。後來我問她,這是為什麼。”
喬樂已經聽得滿臉是淚,下意識的問,“為什麼?”
蕭清墨輕輕的舒了一口氣,“她說,三哥,我年紀太小,怕不跑快點就追不上你了。你隻管往前走,我能跟上你的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