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帶著一頂紅色的毛線帽子,穿著厚厚的棉衣。一夜雪積的很深,她的雪地靴踩在上麵,一腳一個坑。
江小魚一抬頭,看見我笑她,朝我吼道,“蘇軟,你不知道鏟鏟雪嗎!”
我放下杯子,抓過外套穿上,開了窗大聲說道,“不然你鏟!”
江小魚嘟囔了一句什麼,氣鼓鼓的模樣。我猜測著,她肯定是在說,我才不上當呢,沒見你這麼懶得。
下了樓之後,江小魚揪了揪我身上的羽絨服,鄙夷的說我,“居然比我穿的還厚。”
說來也奇怪,從前也沒覺得多怕冷。來了榕城之後,真是耐不住。
一件黑色的羽絨服,簡直是出門必配。
“可是我比你瘦啊。”我笑她。
江小魚頓時惱羞成怒,捏了個雪球砸向我,我靈巧的躲開了。
要說來榕城最大的收獲是什麼,那就是眼前的姑娘了。跟我一張大,但是瞧著很嫩。眼睛大大的,笑起來嘴邊有個梨渦,懵懂的樣子最是惹人喜愛。
說來也巧,我來榕城人生地不熟的。找房子差點被騙了,還是江小魚仗義出麵告訴我那是個黑中介,幫我找到了如今的房子。
出門一人買了一個烤紅薯,江小魚滿足的吃著,嘴上不饒人,“這麼冷的天啊,本來應該在家裏睡大覺的。看在你請我吃飯的份兒上,我才答應跟你一起去家訪的!”
我跟江小魚在同一間小學當老師,我教一年級的美術,她教一年級的數學。這家夥看起來笨笨的,沒想到居然是學數學的。我當時知曉之後,驚訝的下巴都要掉下來了。
“感謝江大小姐。”我笑眯眯的說道,“做完家訪,榕城的餐館隨便你挑。”
江小魚立馬說道:“那我要去吃水煮魚!去蜀國!”
這簡直是早有預謀啊……
我瞥了她一眼,看她心虛的模樣。
江小魚典型的吃貨,但是奈何常常口袋空空。榕城的薪資水平不高,我們一個月也就三千多的工資。我孑然一身沒什麼,但是江小魚有點慘,上有老下有小的,一大家子。不過她有個哥哥,也一起賺錢養家,很幸運。雖然過得清苦一些,好在家庭和睦。
班上二十多個同學,我們挨家挨戶的做完家訪已經六點了,天黑漆漆的,好不容易才去了蜀國。
點完菜就聽到隔壁嘰嘰喳喳的議論著。
“蕭銘要來榕城開演唱會啊!”
“哪兒來的消息?真的假的?”
“絕對是真的!我姐在光華體育館工作,那邊場子都搭好了。”
我一看,江小魚眼睛都亮起來了。
在認識她的第二星期,我才知道她是蕭銘遠的忠實粉絲。蕭銘遠所有的歌她都會唱,每張專輯都有。
豎著耳朵聽了半天,看來日期是下個星期天了。但是我們還有半個月才發工資,江小魚那兒有錢去聽演唱會。
“蘇軟,你聽見了嗎?”江小魚拉著我的手,滿麵紅光。
我無奈,“我又不聾,你想去啊?”
江小魚頓時眼神黯淡,泄氣了,“我沒錢啊。”
我上網查了查,最好的位置要1980一張,一個月工資才三千啊。
“那怎麼辦。”我覺得有些遺憾。
來榕城的時候我是身無分文,還好喬深冬走的時候給我留了一張卡,讓我能夠交房租。押一付三,我交了一年的,現在也比較拮據。
最重要的是……我花了很多錢給私人偵探,不然不可能這麼窘迫。
“就看看電視吧。”江小魚趴在桌上,蔫蔫的說道:“反正看了這麼多年電視了,不差這一次。”
我沒吭聲,心裏盤算著自己還有多少錢能用。
來榕城沒多久因為水土不服得了急性腸胃炎,還是江小魚及時把我送進了醫院,每天給我熬粥送過去,天天在醫院陪床。
我那會兒就想著,得好好對她。
“我有錢。”我敲了敲桌子。
江小魚不信,“你別逗我。”
也是,除了在北城的事情沒告訴她。其他的我從不避諱她,我有幾分家當江小魚一清二楚。
“我有一幅畫,有人要買。”我唔了一聲,“賣了就有錢了。”
“哪副?”江小魚看著我,“你客廳那副烏漆麻黑的畫?”
江小魚一直深信我沒什麼繪畫天賦,因為給她畫的人像巨醜無比。家裏客廳掛著的,是我從北城帶來的,之前刊登在山水上的。
的確有人買,這個我沒騙江小魚。但是我過得謹小慎微,怕蕭清墨找到我,所以沒回複郵件。如今為了完成江小魚的夢,顧不上那麼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