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
我一睜眼就瞧見了蕭清墨,他邊上還站著一個女醫生。
“注意保暖,修養一陣子就沒什麼問題了。”對方在病曆本上寫了一些什麼,就離開了。
蕭清墨扭頭看到我醒來了,拉住我的手,蹙著眉說道:“疼的都暈過去了,也不知道喊景色。”
我有些無奈的說道:“我以為忍忍就過去了。”
沒想到真是忍忍過去了,昏過去了!
“疼與痛,怎麼是忍忍就過去了。”蕭清墨撫摸著我的鬢發,輕緩的說道:“下次遇到這種情況,一定要喊人。”
“以前也沒有。”我小聲說了一句。
蕭清墨眼中掠過一絲情緒,“是我的錯。”
我愣了一下,才意識到他說避孕藥的事情。那是一次不愉快的體驗,我並不想多提。
“陳哥跟景色呢?”我問道。
蕭清墨幫我調了一下點滴的速度,才說道:“陳和有事情,景色回北城了。”
聽到景色沒事兒,我倒是鬆了口氣。那晚淋了大雨,害怕她病了。
我在醫院裏躺了一天,晚上坐飛機給蕭清墨回了北城。
……
在家裏睡了兩天我覺得自己好多了,偏偏蕭清墨不放心,不許我去上班。
我心裏腹誹著,來個大姨媽又不是懷孕了。也懶得跟他爭辯,索性擺出畫具畫畫。
正好趕上交稿,畫什麼我都想好了。
那晚那個小女孩兒那番話,始終縈繞在我腦海中。
懵懂的天真,殘酷的死亡。兩者交織在一起,總有一種平靜的悲慟。
在那個年紀,隻知道死亡是父親被埋進了土裏。卻不知道父親的死亡才是一個家庭悲劇的開始,而這一切都是礦難造成。
我盯著那張空白的畫紙,落了第一筆。
……
九月十五號,《山水》出了一刊。
我拿到雜誌後翻開了陳哥的專欄,一字一句讀完了。平靜的筆觸下帶著刀鋒的殺氣,口誅筆伐不過如是。
再往後翻,是我跟景色的專欄。
上麵刊登的照片,以一種極不尋常的角度表現出來。光與暗的交織,黑夜中吞噬生命的土地。人與物混在一起,死亡近在眼前。
我看完那些照片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從不知道原來照片具有這樣的渲染跟表現力,而這些都是出自景色之手。
景色咬著甜甜圈蹦躂過來,指著上麵我畫畫的畫兒,“官微下麵好多人說,看這幅畫看哭了。小蘇蘇,好樣的。”
身量單薄的小女孩兒靜靜的站在那兒,麵前是一條黑色的河流。河水的對麵,他的父親躺在那裏,死寂的躺在那裏。
天空中電閃雷鳴卻並不下雨,黑色的河流中依稀能看出小女孩兒的麵容,那是一張在笑的臉,比起她如今的年齡看起來要成熟幾分。
我合上雜誌,從盒子裏捏了一個甜甜圈,甜糯的味道讓我稍稍安心一點。
景色低頭刷微博,臉色忽然就變了。
“怎麼了?”我湊過去看。
官微下麵有人評論了一句,【九月刊的那幅畫誰畫的啊?這人絕對是雙重人格!】
景色直接給刪了,又小心翼翼的看我臉色。
我手上沾了糖漬,低頭撤了紙巾擦拭著,平靜的說道:“你知道我有些精神疾病的,就是那人說的那種。”
雜誌社沒人知道這一點,卻沒想到以這種方式暴漏在了景色麵前。
我半晌沒聽到景色說話,心裏一緊,一抬頭看到她一副認真思索的模樣,而後一本正經的問我,“那你豈不是化妝品,衣服,鞋子都可以買兩份?畢竟雙重人格喜好也不同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