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五章 七夕番外煙花易冷(3 / 3)

易九安急的跑過來拽他的袖子,朱垂文則是有些詫異,笑著按住了易九安的小腦袋:

“喲,饞嘴丫頭,沒想到你懂這麼多呐。”

易九安的臉紅紅的,煞是好看。她也沒拿開朱垂文的手,隻是低著頭用細如蚊蚋的聲音說道:

“你以為就你讀過書啊。”

朱垂文伸了個懶腰,笑道:

“行了,快走吧,饞嘴丫頭。今兒少爺我高興,就陪你走一走。”

易九安在原地愣了愣神,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她衝著朱垂文的背影大罵道:

“誰要你陪啊,明明是本小姐陪你這個窮書生。”

說罷,見朱垂文沒搭理自已,嘴上不忿地輕哼了一聲。但仍是快步追了上去。

月色似水,夜風微涼。兩人並肩走在燈火輝煌的街上,看著來來往往的行人,看著甜密相伴的眷侶。

朱垂文沒來由地揉了揉鼻子,易九安也是罕見地沒了聲音,兩人隻是走著走著,任憑身後的一雙影子緊緊依偎著。

“兩位施主,要不要來抽個簽啊?我們這兒求姻緣特別靈驗。”

兩人不知不覺來到了月老廟,門口兒的廟祝正照顧著來來往往的情侶。

“誒,朱垂文,我想……”

朱垂文看著易九安支支吾吾的樣子,也是欣然一笑:

“還請問廟祝,抽一支簽需多少銀錢?”

“這位施主,緣份一事,自由天定,妙不可言。故而貧道這簽,也是施主憑著心意來給。當然,那隻紅頭的上上之簽除外。

若是兩位施主抽到了那隻簽,便是天定的良緣。若是施主不留下一百大錢,恐怕自己也說不過去吧。”

朱垂文點了點頭,算是認可了廟祝的這句話。他看了看易九安,輕笑道:

“饞嘴丫頭,來吧,看看你能不能抽到那一百大錢。”

“月老保佑,一定要抽到,一定要抽到。若是能抽到,九安一定讓爹爹在在家中供奉上您的神像,一天三拜。”

易九安在心裏不停地念叨著,手中接過簽筒開始搖晃起來。

不多時,一根竹簽從桶中掉了出來,易九安低頭一瞅,心中不由得大失所望。

廟祝撿起竹簽,看了一眼後笑著說道:

“施主莫慌,這支雖不是那佳偶天成的上佳之簽,但卻也是緣定三生的好簽。先讓貧道來看看您這支簽的簽文。”

廟祝麵色未變,但隻在片刻之間便又恢複了笑容:

“哎呀,拿錯了拿錯了。想來是因為這支緣定三生太久沒人抽到,所以這簽文貧道一時間也找不到了。

這樣吧,兩位施主,這支簽便送於二位。祝二位和和美美。”

“哼。”

易九安一臉的不悅,朱垂文倒隻是笑了笑,接過了那隻簽,領著易九安繼續往前走著。

“師父師父,這簽文明明就在您手上,為何不給二位施主看啊?”

待那兩人走後,一個道童才向廟祝問道。

廟祝隻是輕歎一聲,將那紙條塞入道童手中後便轉身走回了廟裏。

“三生石前三生路,一人前行一人顧

月隱重樓曉星疏,殘燈獨影留不住

枯草淒花梧桐樹,野火沉舟風沙渡

且走且行莫回頭,茫然四顧最淒苦”

道童念罷竟也愁眉苦臉起來,他向著兩人遠去的方向望去,失神說道:

“沒想到這緣定三生竟然也是淺了,不然怎會有這般簽文出現。

向來情深,奈何緣淺。古人誠不欺我,誠不欺我啊。”

“怎麼,饞嘴丫頭,還在生氣啊。”

不知不覺,二人已經走到了一座石橋上,朱垂文摸了摸易九安的小腦袋,笑著問道。

他見易九安隻是噘著嘴,也不搭話,隻好笑道:

“好啦好啦,你又不是不知道,這些算命的都是糊弄人的。若是那廟祝真有如此本事,不早就入朝做國師了。你說是吧。”

“朱垂文。”

“啊?”

“你給我寫首詩詞好不好?”

朱垂文看著易九安那雙閃閃發亮的眼睛,也不由得一時語塞。他愣了一會兒才笑道:

“啊!

這個丫頭不一般

吃起飯來沒個完

吃起飯來每個完啊

這個丫頭不一般!

嘿嘿嘿,做完了,有沒有覺得少爺的文采很好?”

“你真討厭,這是詩嘛,你就會糊弄我!”

易九安用粉拳不停敲打著朱垂文,但朱垂文卻隻是笑,在他的心裏呀,其實真的沒有任何句子能夠完整的浮現出來。所以到最後也隻能靜靜地看著麵前這個女子,在心中輕輕地歎上一句:

“唯有身前你,窮盡詩人筆。”

“我不管,這次不行,你以後一定要給我寫一首。”

“好好好,我們拉鉤。”

就在他倆要拉鉤的時候,易九安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連忙說道:

“朱垂文,快拜魁星。”

朱垂文看著天上那最亮的星星,笑著應道:

“好好好,我拜魁星,你也趕緊拜織女吧。”

“嗯,你記住啦,一定要閉著眼睛拜三次。”

“哦!”

朱垂文不耐煩地故意拖了個長音,才開始正式參拜起來。一旁的易九安卻像是一隻偷雞成功的小狐狸。

隻見她站到朱垂文相對的位置,跟朱垂文一同拜了三拜。那場景就像是一對新人在拜謝天地,拜謝天地讓他們相遇,相知,相愛。

“轟!”

“朱垂文,快看呀,煙花,有煙花!”

一陣爆響,兩人的麵前開始綻放出五彩斑斕的煙火。易九安悄悄往朱垂文的身邊靠了靠,而朱垂文則是在偷瞟著身邊那被絢爛煙火給映襯著的絕美容顏。

“津渡含風,蓮舟一夢,長橋路短程遠。春去秋來終相逢,看不夠銀花火樹。”

“後麵呢?”

易九安忍不住問道。

“等來年七夕,我再告訴你。”

“好,等來年七夕,到時候你要放煙花給我看。”

“哇,你當我是神仙啊,又請吃飯,又寫詩,還要為你放煙火。”

“哈哈哈……”

“哈哈哈……”

是夜,小山村裏的七夕也沒那麼多講究,所以大多數人家都早早睡了。隻有朱垂文提著個酒壺和一個黑色布包,晃晃悠悠地往山上走去。

待他到了山頂,兀自灌了一口酒,將那黑色布包放在地上打開,然後用火折子點燃引線。

隻聽一陣響徹天地的轟鳴,漆黑的天空上竟出現了一個絢爛的“安”字。

他將那酒葫蘆的酒一飲而盡,然後把酒壺隨意扔掉衝著天邊大聲喊道:

“相思淚落,煙花易冷,何處再尋歸路?匆匆一麵又別離,問東風,明月安否?”

“安否?”

“安否?”

……

一個個朱垂文授課私塾裏的孩子出現在朱垂文身旁,他們都笑著,學著朱垂文的樣子對著天空大喊:

“安否!”

朱垂文也笑了,隻是笑的時候眼裏有幾點清淚流出,隻是笑的時候身形變得比平常要更加佝僂,隻是笑的的時候身邊再也沒有了那個可愛的女子與之同遊。

最後,他終於抬起頭來,衝著那片天空彎起了嘴角,猶如那輪孤零零的彎月。

“九安,我很好,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