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3 / 3)

“琳穎,你發瘋了嗎?你到底在做些什麼?”旁邊傳來風逸弦的低吼,充滿怒氣的聲音讓一旁的主持人嚇了一跳,琳穎卻隻是淡淡地望向伊莉莉的方向,沒有回轉頭看他。

“我沒有必要,你知道的,這是我最後帶給你的東西。你就快走了不是嗎?”她維揚的臉龐,低垂的眼影,還有淡淡的聲音。都讓伊莉莉感到那麼殘忍,天一下子變得那麼冷。

她怔怔地,怔怔地站在陽光下,沒有一絲溫度,全身泛起雞皮疙瘩,“不會的,不會的。我馬上離開,我會離開,馬上就走”

“夠了。”拳打捶打在琴鍵上發出,沉重的擊打聲。

她卻突然回過頭,看著他,一臉的不可置信的模樣,聲音顫抖而冰冷:“你早就知道是不是?早就知道是不是?為什麼你們都知道,我卻不知道?為什麼你們都知道,卻隻有我一個人不知道?”

他看著她眼裏星芒般的淚水,眼底是慌亂的歉疚和失措,“她,已經沒救了”

她輕輕地吸氣,喘息,秋日的風竟然寒冷如冬,她的心陣陣寒冷的銳痛,就像閃著寒芒的針一針一針地刺紮在她的心口。

倔強地咬著泛紫的嘴唇,她的身子像一朵飄揚零落的花朵。

她抬步要走,他卻一把抓住了她的手,他用力的抓緊她的手,抓得很緊,可以感覺到她指尖傳來冰涼的觸感。

她依舊沒有回頭,頭發在風中飄揚。他望著她,眼神黝黑而痛苦,緊緊地抓住她的手,聲音低的幾乎聽不到:“別走”

琳穎抓著話筒的手就這麼一怔,臉上的笑容也僵硬在了臉上。風帶過來的冰涼一如那天他放開自己的手所帶來的冰涼。

手指從他手裏慢慢抽了出來,她還是在自己看不清的方向,底下的人群此刻都不關他的事了,他隻看的到她,可是她卻要走了。

手指就這麼僵立著,陽光把那個人的身影拉的好長,隻是如今她可愛的笑臉卻不複存在。

“夏浮堯,你忘了嗎?她不是琳荷,她是木伊莉莉,她不是你要找的那個琳荷,是她害死琳荷的,你忘了嗎?”琳穎突然放聲大吼。

風逸弦轉頭,看見她淚流滿麵的樣子,卻突然沉默了,靜靜地沉默,一如那個孤獨的身影在風中飄搖。

心痛:             伊莉莉

海口美蘭國際機場。

伊莉莉托著行李快速地奔跑著,風刮在臉上刺骨骨地疼痛,陽光躲進了烏雲了。

為什麼心會這麼痛呢?

沒救了,風逸弦的話是什麼意思呢?

爸爸的身體明明還很健康,明明自己走的時候他還撫摸過自己的臉頰,明明還那麼一個實實在在的人怎麼會就一下子病倒了呢?

她的腳步踉踉蹌蹌,望著周圍的景色也變得這樣空洞,仿佛沒有靈魂的娃娃,隻想著前進,前進。

今天的馬路為什麼那麼擁擠,車輛怎麼會那麼多?通往醫院的路怎麼一下變長了,是不是自己去外地幾個月這裏便什麼都改變了?

伊莉莉抱著身子,全身僵冷。

“護士,護士,這裏有沒有一個叫木翰斌的人?他在哪裏?有沒有?”伊莉莉托著行李,焦急地喊叫著,衣服和頭發已經被風吹的那麼淩亂,可是卻絲毫沒有感覺。

“木翰斌?恩,小姐,請您不要著急好嗎?我查查看。”護士點點頭開始翻看著入院記錄,“恩,找到了,是個50多歲左右的人是嗎?他一個月患腦癌入住我們醫院開始治療。”

一個月前?腦癌?怎麼會?

身體突然安靜下來,眼神變得空洞。空氣怎麼一下子變得像冬天一樣寒冷,手指深深地嵌進手心裏,劃出一道道血痕。

“為什麼沒有告訴我?為什麼沒有人告訴我?為什麼?”怔怔地低吼聲,穿透空氣,淒涼地蔓延在醫院冰涼的走廊裏。

“是這樣的,小姐。病人自己要求不可以說出去,他說他的女兒還沒有成年,在外地。雖然這樣,我們院方還是去發過病危通知書給您。”護士辯解道。

伊莉莉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喉嚨哽咽的原因,讓她的話有些泣不成聲:“在哪裏?”

聲音太小,護士沒有聽清:“你說什麼?”

“我說我爸爸在哪裏!在哪裏?哪間病房?你告訴我啊,你告訴我啊!”她突然抓住護士的肩膀猛搖,在護士驚恐的目光下,她又硬生生地放下了雙手。

顫抖著,眼睛閃爍,睫毛上掛著晶瑩的淚珠,“對不起,對不起,我隻是想知道他在哪裏?我想知道,知道而已”

她的眼神那麼孤獨無助,好像所有的一切都離她遠去。

“咳咳,69號病房就是,你。”護士捏著脖子,有些後怕地望著她。

伊莉莉卻再也沒有停留,腳步不停地奔跑。淚飛揚在空氣中,想著那個慈祥的人,那個自己所擁有的最後親人。

病房裏,女人蹲在床邊,窗外吹過細風,側臉看去能看得出她那張蒼白的臉。

床上那個男人靜靜地躺在那裏。以前高大魁梧的身材依稀看的出已經變得骨瘦如柴,他的臉上罩著氧氣瓶,手指紮著輸液瓶。那冷冰冰地液體滴答滴答地,敲打著徹骨的冰冷。

伊莉莉打開門軸看到的就是這樣,她的手停在門把上,手指僵硬,腳像是黏在了地上再也邁不出一步。

空氣裏夾雜著冰涼的水汽,好像要直侵入人的骨髓中一樣,這樣的冰冷戲人。

“你回來了?”沙啞地冰冷地女聲響起,帶起了一片窒息的空氣,“不等他死了再回來?或者就像七年前那樣?”

伊莉莉驚怔地盯著她,手裏的行李包就這樣“嘭”地一聲跌入了地上,帶起一片顫抖的顆粒。

“不說話?”女人轉過頭,冷笑著望著她,漂亮高貴的臉孔依稀可以分辨出一絲憔悴。她這樣望著她,美麗的脖頸高傲地揚起,“那我替你說好不好?木伊莉莉,你又害死了一個人,你心裏是不是很高興?以為可以逃脫嗎?所以離開?”

她怔怔地,沒有一絲反應,瞳孔緊縮,像是一個無辜地孩子,緊緊地咬著嘴唇,不發一言。

“怎麼?你還是這個樣子?你怎麼這樣呢?啊?你害死一個人不夠,還要再害死一個人嗎?”女人的聲音是那麼冷那樣的諷刺,她輕輕走過來用手指緊緊滴捏著伊莉莉的下頜,迫使伊莉莉直視她。

天那樣冷,比冬天也不讓分毫。是不是因為冬天近在眼前,所以抹殺了所有的陽光?

“媽媽。”低矮的聲音,輕的幾乎聽不見,女人卻視受了驚嚇般,一把推開她,驚駭地捂住了耳朵,“別叫我,別叫我”

伊莉莉的眼睛就這樣黯然下去,她一步一步托著遲緩地腳步向那個病床上的身影走去,女人突然走過來,一把推開她,她重重地跌在了地上。可是卻似乎豪無感覺般,又爬起來,朝著那裏走去。

她的眼睛緊緊地幾乎快沒有焦距地盯著床上那個男人,跌跌撞撞地走過去,然後跪在那裏,淚水像斷了線的珠子,打濕了潔白的床單。

女人愣住,她被伊莉莉臉上那種冰冷的豪無氣息的臉怔住了。

“爸爸,伊莉莉回來了,你高興嗎?”

“爸爸,是伊莉莉不對,不該跑去那麼遠的地方,你一定很擔心對不對?”

“爸爸,伊莉莉回來了,你帶我回家好不好?我會乖乖地聽你的話,會乖乖地,就算媽媽怎麼打我也不哭,還有,還有,我會做好多好吃的,然後等你下班回來吃,你希望我像陽光一樣快樂,我一定就像陽光。”她趴在床邊,淚水滑過臉龐,心就像冰刺直直地穿入心髒,望著那個在床上幾乎豪無感覺的男人,“我會乖乖地,真的再也不逃跑了,你一定會沒事的,一定會的”

病床上的男人的突然微動,她趕緊地握住,“爸爸,你醒來了嗎?伊莉莉回來了,你看一眼我,就一眼好不好?”

女人不知什麼時候也奔跑了過來,淚水滴入男人的臉龐,“翰斌,你好好的養病,好好的,一定會沒事的,一定會的。”

突然,他抬到一半的手不動,怔然的從伊莉莉地手裏脫了下去,“醫生,醫生。快來啊,救救他”

嘶聲力竭的大吼,帶著不知名的惶恐,看著醫生和護士的身影,站在搶救室門外,近乎就這樣呆住。

“為什麼會這樣?”她怔怔地問,望著那個女人,唯一的能給她答案的女人。

可是那個女人卻那麼恨意淩然的望著她,眼裏的怨恨帶著就這樣赤裸裸的毫無掩飾地望著她,連一絲喘息的機會也不給她。

她就這樣冷冷地看著她,不帶絲毫感情,“你以為有今天的局麵,是誰造成的?如果不是你害死了琳荷,又怎麼會有今天?”

琳荷,琳荷,這個近乎惡魔般的聲音不停地在她耳邊回蕩。

“是你害死她的,是你害死她的,是你害死她的”

“不,不是我,不是我!”她不住地往後退,身體不停地顫抖,滿臉驚恐地看著那個女人,“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